森冷月光下,破舊的别墅前站着一群背着行李的人,四男兩女,他們明明是陌生人卻默契地呆在原地沒有動作,等待派對的開始。
這六個人中有兩個人能明顯看出來是一對情侶,森女系打扮的女生依賴地挽着男生,勉強跟自己的男友說着俏皮話,眉頭卻不安地擠在一塊,男生安撫地拍了拍女生的手背,但從他的神情裡可以看出他也沒好到哪裡去。
剩下的四個人分别是留着莫西幹發型的非主流大哥,穿着灰色條紋西裝的精英男,沉默寡言的黑衛衣口罩男,還有一個看着手機屏幕,神情平淡,好像很熟悉這裡環境的長發女人。
長發女人正是蔔霧,她還在探究邀請她來這裡的短信,是一個名叫艾米莉亞的小鎮居民的。
艾米莉亞懷孕了,她們一家準備舉辦一場性别揭曉儀式,準備慶祝一周,邀請了一批外來居民參加派對,蔔霧就在這批名單之内。
讓她沒想到的是,艾米莉亞的地址居然就在她隔壁,沒錯,就是那對雙胞胎的家,艾米莉亞應該是蔔霧沒見到的她們的媽媽。
隻是四周的房屋已經消失在突然出現的迷霧裡了,隻剩雙胞胎的家還在。
她問了雪與翠前輩,但她沒有說地址就在自己隔壁的事。
對方說把它當成參加荒野求生的邀請就行,能熬過一周從這座别墅裡出來就完事了,不能拒絕小鎮居民的要求。
精英男打破了寂靜,他習慣了在人群中掌握話語權,他相信團隊行動更能有效解決問題,他在剩餘幾個人當中挑選了一個看起來和自己同樣靠譜的女人來溝通。
他移步到蔔霧面前,他覺得她身上有種熟悉的感覺,像以前還在坐辦公室的時候在他手下工作的同事,蔔霧要是能聽見他的話,肯定會翻着白眼說這是班味。
蔔霧注意到眼前有人,合上手機屏幕,擡眼看去,是那個精英男,她忍下面對上司這類人本能的不适,耐着性子問道:“怎麼了嗎?”
精英男将自己的考慮說了出來,當然他并不是隻說給蔔霧聽的,“我認為我們在進去這個房子之前有必要交流一下信息,防止進去之後遇到突發事件,大家自亂陣腳沒法應對,你覺得呢?”
蔔霧思考了一下,覺得并沒有壞處,便同意了,她主動表明自己還是個新人,“我第一次收到居民邀請,我知道的不多,但據我所知,這戶人家有對雙胞胎女兒。”
精英男點頭記下,作為組織人,他也同樣要亮出他知道的信息,“這家的男主人在兩年前就消失了,我在宣傳闆裡見過艾米莉亞貼的尋人啟事。”
莫西幹發型大哥為人并不像他的發型一樣鋒利,他很自然地融入進兩人的對話,“艾米莉亞的現任丈夫是見過她前夫的最後一人。”
森女系女生弱弱舉手,“不好意思,打斷你們的對話一下,你們都是從哪裡知道的信息?我和我男朋友莫名其妙來到這裡,又收到這種邀請,對此什麼都不知道……”
精英男皺眉,他最不想遇見這種不能提供一點有用信息的新人,更不想浪費時間跟他們解釋,這種人唯一的價值就是當墊腳石。
在他旁邊的蔔霧清楚地看見他臉上閃過的不耐煩,她不着痕迹地離他遠了一點,她就知道,這種人永遠唯利是圖。
莫西幹大哥沒精英男那麼多心眼,很爽快地幫這對小情侶解答疑惑,“你們記得自己之前都經曆過什麼嗎?”
情侶之中的男生聽到這話,已經明白是為什麼了,苦笑道:“我們在旅遊大巴上遇到了車禍,失去了意識,醒來就到這裡了。”
森女系女生也想明白了這一點,無聲地握住男友的手心。
莫西幹大哥滄桑的面容裡帶着無奈,語氣心酸回答道:“沒錯,我們是現實裡死去的人。”
精英男聽到這話,即使是他也難免接受不了這個現實,轉過頭,隐藏起自己不甘的表情。
蔔霧微愣,她不是啊,她睡一覺起來就到這了,難不成她喝多了在夢裡猝死了?也不是沒這個可能,想到這點,她并沒有站出來發表疑問。
莫西幹大哥繼續給三個新人上解答課,“在這個空間裡,我們都有一個共同的身份,調解員,專門處理居民問題,表面是解決無拘小鎮居民的瑣事,實際上要全力維護小鎮的平靜,不能讓怪物們打破我們與它們之間的平衡。”
他從身上的口袋裡拿出一張類似銀行卡的卡片,解釋道:“我們相當于續命在這個世界,這是有代價的,我們為小鎮提供價值,就會獲得貨币,錢是自動存在卡裡的,每個月卡裡都會扣除一部分貨币,相當于繳納了。如果沒錢繳納的話……”
莫西幹大哥頓了頓,他不知道該怎麼形容,思索了會,終于找到一個例子,“你們去過商業街嗎?”
蔔霧和小情侶同時點頭,三個陌生人卻在商業街這詞上有着共通的複雜心情。
他歎惋道:“那裡的人偶就是下場。”
莫西幹大哥想起故人,内心五味陳雜,補充解釋:“我們這些人就算死了,也不會從小鎮消失,會被做成人偶,成為他們的一員。人不人,鬼不鬼的,沒有自我意識,永遠困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