蔔霧遲疑,她其實有點不确定自己的猜想,但她還是将自己的想法對着向琪托盤而出了。
向琪咬了咬唇,見蔔霧此刻還沒有内鬼的概念,繼續引導道:“是嗎?我覺得有點不對勁诶,我看那個戴眼鏡的男的怪怪的。”
戴眼鏡的男人是袁逸,蔔霧皺眉思考了一下,直言道:“你懷疑他是骷髅頭?”
向琪猛猛點頭,對順着自己這邊方向思考的蔔霧更加有好感了,其實她也不知道袁逸是不是,目前最懷疑的人是他,她現在隻是想讓蔔霧意思到有内鬼,向琪繼續添火加油道:“對,他很可疑,他之前就特别想要拿走記事本,可能就是怕我們看見骷髅頭的内容。”
蔔霧聽了向琪的話,覺得是有可能,但感覺證據還不夠充分,那就内鬼和怪物這兩方面都注意些,她合上記事本,從地上站了起來,順便将拉一把屁股坐麻了的向琪起來。
她把記事本放在圍裙兜裡随身放着,看着打掃得差不多的走廊,是時候該去和挖坑的幾個人彙合了,和向琪統一意見後就下樓了。
蔔霧走在向琪前面,向琪的聲音猝不及防從她身後響起,語氣誠懇:“蔔霧,相信我,目前隻有我和你是最值得信任的。”
聽到這話,蔔霧明白向琪肯定是知道些什麼沒跟自己說,但看向琪這樣子,應該是有規則限制了她不能給自己講,不然不至于打啞謎,她回頭對着表情認真的向琪微微一笑,“好啊。”
……
綠茵茵的草坪被鋤頭挖得七零八落,挖出了一個一米寬,兩米深的大坑,旁邊擱置着一具黑漆棺材,棺材上系着幾根麻繩,方便人将棺材平穩的放進坑中。
許書桦洗完手,走到離人遠些的地方,熟練地叼着煙,擡手點燃,吸了一口過肺再吐出,緊繃的神經稍微舒緩,擡眼看着豔陽高照的晴空,嘴角勾勒出苦笑,以這種方式活下來到底是福還是禍,在這裡待久了,他開始累了。
腳步聲從身旁傳來,許書桦沒有轉頭看去,依舊百無聊賴地抽煙,直到那人跟自己搭話,是袁逸,他也過來抽煙了。
“借個火?”袁逸嘴角含笑,鏡片下的眼瞳裡的算計掩實得很好。
許書桦将打火機遞給他,清脆的打火聲響起,過了會,長長的吐氣聲跟着出現,袁逸很明顯地在跟他套近乎。
他接過袁逸還他的打火機,不為所動地抽着煙,保持沉默。
袁逸也沒說話,繼續抽煙,隻是還有半根煙還沒抽完,他就将煙扔在地上,用鞋底碾滅煙頭,轉身離開,還沒走幾步,就回頭對許書桦道:“我們之中有内鬼,注意點。”
聞言,許書桦皺眉回頭看向隻留個背影給他看的袁逸,内鬼?
他視線轉向剛來到院子的蔔霧和向琪,她倆此刻站在衛衣男和鐘俊霖旁邊,能聽到他們在交流,但聽不清,許書桦又看向獨自站在一邊的袁逸,他的眼神裡含着思索,内鬼嗎。
蔔霧還是将自己憋了好久的話問出來了,她盯着衛衣男那雙琥珀色的眼眸,不再試探,詢問道:“我們是不是見過面?天橋上。”
衛衣男即使下半張臉被口罩遮住,也能從他微皺的眉頭和眼神看出來四個大字,莫名其妙,他嗓音依舊沙啞,和天橋少年那略帶青澀的嗓音不一樣,明顯要成熟許多,“我不認識你。”
蔔霧有些着急了,語速急促:“可是,可是你和他真的很像,你們連身上的香味都一模一樣!”
衛衣男看她的眼神從莫名其妙變成看變态的目光,并默默地後退了幾步,難得的好性子再次解釋道:“我真的不認識你。”
蔔霧怔怔地看着離自己有幾步距離的衛衣男,她沒看出他有說謊的痕迹,但她不甘心,難道線索就這麼斷了嗎,她追問道:“那你就沒有什麼長得很像的弟弟?”
聽到“弟弟”這個關鍵詞,衛衣男的情緒不似之前平靜,走到蔔霧面前,居高臨下地垂眼看她:“你見過我弟弟?”
聽到衛衣男承認自己有弟弟,蔔霧吊到嗓子眼的心稍微放下來了點,她遲疑地點點頭,或是真是他的弟弟吧,畢竟如此相像的兩個人,沒有血緣關系太說不過去了。
衛衣男冷笑,語氣裡帶着狠辣:“你和他很熟?”
這語氣一聽就有問題,看來那天橋少年和他的關系很緊張,蔔霧連連搖頭,苦笑道:“不熟,一面之緣,但我有事要問他。”
衛衣男從上到下把她打量了一遍,冷漠道:“我也有事問他,找不到他在哪。”
聞言,蔔霧趁熱打鐵追問:“你也是被他弄進來的嗎?他叫什麼名字?”
衛衣男眼神看向左側,蔔霧順着他視線看去,什麼也沒看見,就聽見衛衣男悶悶地聲音在頭頂響起:“不是。”
蔔霧沉默了,看來他什麼都不願意說,目前衛衣男嘴裡是套不出什麼話了,她隻好暫時把搞清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無拘小鎮這件事擱在一旁,轉而面對眼前的問題。
向琪在和鐘俊霖說話,不知道在聊什麼,鐘俊霖表情有些凝重。袁逸坐在椅子上,撐着下巴,一副思索樣。許書桦在對着鏡子,往自己的莫西幹發型塗抹發膜,維持它立起來的造型。
蔔霧也不知道該做些什麼好,隻好打量院子,她走到他們挖出的坑前,低頭看了眼坑底,把她吓得半邊身子都麻了。
她僵硬地轉過身,對上不遠處的牆角旁突然出現的艾米莉亞,那雙哀怨的眸子幽幽地看向自己,她無法挪開視線,聽着心髒不住的跳動,壓住聲線的顫抖,對四散的其他調解員們道:“坑裡原本就有這個嗎?”
聽見蔔霧的話,挖坑的幾人也感到奇怪,坑是在他們沒注意到的時候驟然冒出來什麼東西了嗎。
調解員們聚集在深坑旁,看清坑裡的“東西”,皆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