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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鄰居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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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能容納一具棺材的深坑裡,憑空出現一團蜷縮着的屍體,屍身浮腫,還有未幹的水漬,從它渾濁的眼珠,還有攤開的手掌,勉強能認出來一點人類的影子,蒼蠅在它微啟的嘴唇裡爬進爬出,明顯是死了有一段時間了。

它的臉上布滿青綠色的膿腫,認不出它本來的面貌,渾身赤裸,灰白色的肌膚上有密密麻麻的劃痕,一把軍刀從它背後貫穿至心髒,大概是在荊棘從裡被追逐,追它的人在它身後一擊緻命。

蔔霧害怕地咽了咽口水,回頭看向艾米莉亞的位置,她又消失了。

再次轉頭,卻發現艾米莉亞已驟然出現在她旁邊了,蔔霧都快習慣她神出鬼沒的舉動了,但還是下意識地一震。

艾米莉亞神情哀傷地看向坑内的屍體,嘴角卻在一瞬微微上揚,随即放下,她走向在旁的棺材,輕輕拂去棺版上的落葉,嗓音輕緩:“小麗莎,爸爸來陪你了,高興嗎?”

爸爸?衆人又一愣,是她失蹤的前夫嗎。

她癡癡地笑起來,蹲在地上,抓起草坪上堆積的泥土,一把一把地往下撒,仿佛在慶祝自己的解脫。

蔔霧此刻很混亂,她感覺艾米莉亞一家和他們這群調解員像兩個時空的人同時存在在一個環境中,但他們無法幹涉小鎮居民的世界線,艾米莉亞的故事會繼續沿着她的結局走下去,而他們就像見證者一樣,隻能旁觀故事的發展。

在艾米莉亞的示意下,他們将麗莎的棺椁放置在屍體的身上,揮動鐵鍬把坑填平,把刻好的墓碑放置在填平的土面上。

蔔霧跟着其他一起在墳墓前放下一朵準備好的白色玫瑰,心中暗自歎氣,這才第二天,就出現怎麼多事了,算上今天,還有六天要留在這裡呢。

天氣很好,萬裡晴空,可以說是難得的好天氣,艾米莉亞坐在秋千上,緩緩晃動,嘴裡哼着田野小調,空靈的歌聲在剛建好的墳墓襯托下更現怪異,陽光也越發刺眼。

他們站在烈日下,靜靜地看着艾米莉亞,每個人的額頭上都多多少少沁出了汗,過了不知多久,艾米莉亞出聲了,第一次交代清楚她的委托,“找到盧錫安,最後的那一天,我要看到他出現在這裡。”

……

沉默的餐廳内,大家坐在各自的位置上,無聲地進食午餐。

蔔霧揪下一塊烤得幹巴的吐司,沾了沾果醬,放進嘴裡嚼嚼,草莓的酸甜在她味蕾彌散,讓她昏沉的神經清醒了一些。

在她旁邊的衛衣男突然開了口,“我記得你,我們見過面。”

聞言,蔔霧連忙将口中的食物咽下,驚訝地看向衛衣男,“我們見過?”

“我還沒離開鎮子的時候,你經常和我弟弟一起玩。”衛衣男慢條斯理用叉子卷起意面,說完才動口咀嚼。

聽他這麼一說,蔔霧這才想起,小時候有個很黏自己的玩伴,是鄰居家的小弟弟,不過她記得他家裡隻有他和他外婆,隻有過年的時候才看見他父母帶着他哥回一次老家。

她也記不得太多小時候的事情了,隻有片段記憶,但她好像看見過他哥哥,他哥是個小胖墩,脾氣也很差,看見自己和他弟弟玩,還對她倆翻白眼。和衛衣男現在的高冷樣子出入很大,她也沒聽過小玩伴提過他哥哥的事。

她裝作努力回憶的樣子,道:“是嗎,我不記得了,他好像沒提起過你。”

衛衣男輕呵出聲,笑裡的諷刺意味都快溢出來了,“他恨死我了,巴不得我離他好朋友遠遠的,怎麼還會跟你提起我。”

似是注意到自己多說了不該說的,衛衣男轉移話題到蔔霧身上,“他來找過你了?”

蔔霧想着剛回到小洋房的那天,在天橋遇到的少年,那雙琥珀色的玻璃眼珠,她确實有種熟悉感,但她已經記不清小時候玩伴的長相了,隻剩下朦胧的臉龐,如果衛衣男沒騙她的話,那天橋少年應該就是小時候的鄰居弟弟吧。

她點點頭,但她也不願意向衛衣男透露太多,衛衣男對她的态度不好,雖然她了解的事隻能算微乎其微,她簡潔回答:“對。”

見蔔霧有些敷衍,衛衣男也不多說,自顧自的吃飯。

飯吃得差不多了,向琪向蔔霧搭話,語氣裡帶着好奇:“蔔霧你的工作是什麼呀?我和鐘俊霖在賣畫具,偶爾會有居民找我們畫畫像。”

蔔霧有些心酸,自己開了幾天的烘焙店,沒什麼客人來,大部分甜點還是怕浪費免費送出去的。

她默默安慰自己,沒關系的,才開沒幾天呢,以後做久了有固定顧客就好了,轉念一想,開始給向琪他們推銷起自己的糕點們,笑眯眯道:“我是開烘焙店的,就在小區裡,有機會的話,歡迎來品嘗。”

知道蔔霧是開烘焙店的,向琪眼睛都亮起來了,連連點頭,“好呀好呀,我最喜歡甜品了!”

向琪舉起手機走到蔔霧身邊,分享她手機裡的日常照,說起自己的愛好就開始絮絮叨叨了,“你看,這些都是我以前在咖啡廳,甜品店拍的小蛋糕,我一周至少要去一次!”

蔔霧低頭看着向琪手機裡滿屏的甜品照,心情也變得放松起來,贊歎地說:“好漂亮的小蛋糕,我回去了也學學。”

有着共同愛好的她倆加上了通訊錄好友,蔔霧看着手機裡裡新添加進來的名為向日葵的好友,嘴角也不自覺地上揚,顧客喜加一。

在奇幻的世界有一件事特别好,就是除了小鎮居民的劇情需要,擺着殘羹剩飯的餐桌并不用他們收拾,到了時間會自動刷新。

和向琪聊了一會,蔔霧也了解到她大概是什麼樣的人了,她年齡比自己小四歲,剛大學畢業,性格開朗的小女生,心思比較單純,入世未深。依賴人的問題有點嚴重,不過聽她說她以前有郁抑症,可能是經曆過的事造成她不願意一個人吧。

蔔霧覺得她不算壞人,其中肯定沒有她剛剛誇自己是個體貼的溫柔大姐姐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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