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大家讨論完記事本的内容,就是分頭行動尋找關于盧錫安的線索,還有他的蹤迹。蔔霧和向琪還有鐘俊霖一起,許書桦和袁逸一塊,衛衣男單獨行動。
蔔霧找到主卧,房門緊鎖着,她正猶豫要不要直接把門撬開,許書桦出現了,他不知道從哪找到一個發夾,扳直了在蔔霧震驚的眼神中輕輕松松撬開。
許書桦攤攤手,見蔔霧跟看見盜神作案一樣盯着自己,有點好笑道:“我可不是那種人,人在這種地方待久了,總會學會幾個有用的技能。”
蔔霧深沉地點點頭,開始思考自己要不要向他讨教一下。
主卧很整潔,也很大,牆上挂着薔薇的畫,梳妝桌上的花瓶也插着薔薇,嬌豔欲滴,像是剛從花叢中摘下的,似乎還帶着清晨的露珠。看來艾米莉亞很喜歡薔薇。
她在床頭櫃裡發現了一個相框,裡面是她和麗莎麗滋還有一個男人的合照,男人應該是盧錫安,因為照片上艾米莉亞的肚子已經顯懷了。
盧錫安長相不算帥氣,眉宇間有種淡淡的憂郁,旁邊光彩照人的艾米莉亞襯托得他像有錢的貴族。
她将照片從相框裡取出來,對着房間另一端的許書桦晃了晃手指的照片,“找到盧錫安的照片了。”
許書桦湊過來細端蔔霧手中的照片,看半天,無厘頭的來了句:“你真是第一次參與居民的委托嗎?我看你習慣的挺快。”
原本新人都會初來乍到,不懂規則出現一些糊塗事,之前的新人手欠了一下,差點連累所有調解員都留在那個居民的家裡的。但蔔霧表現的不像一個新人,或許剛開始有些局促,但很快就能融入這個世界的規則中,她的适應力很強。
蔔霧撇嘴,眉眼間浮現出幾分無奈,“既來之則安之。”
這是她活這麼大一直被迫遵守的道理,從小就開始在各種環境裡奔波,除了讓自己适應,她沒其他選擇。
許書桦笑了笑,低語重複蔔霧的話:“既來之則安之。”
時間飛速逝去,夜色降臨,别墅也被他們搜得差不多,鑒于昨晚發生的事情,他們還是覺得早睡比較好。
柔軟的大床上,洗完澡的蔔霧趴在床單上,支着頭看攤開的記事本,她看困了,支撐的手漸漸倒下,迷迷糊糊地就睡着了,她進入了夢鄉,她夢見關于一個女人的事。
昏暗的房間内,窗外投射進來森冷月色照亮角落裡的穿着睡裙的女人,她正抱着不成人形的女兒,發出壓抑的嗚咽哭聲,顫抖的手指輕柔地拂去冰涼皮膚上的血迹,女人将女兒抱緊,不肯撒手,力氣大得像是要重新将她揉進自己的身體。
不知過了多久,夜色逐漸發藍,她失去的靈魂暫時回到了自己身上,将女兒放到床上,為她蓋上被子,細心地掖了掖被子的空隙,怕她着涼。
女人面無表情地撿起地上的兇器,冰涼的刀刃上凝固的血斑是屬于她女兒的。
身形嬌小的她拖着長到和自己腰位置一樣高的軍刀,步履緩慢又堅定,走出别墅,順着地上的血腳印,走進遠處迷霧籠罩着的森林。
她在那裡找到了殺害自己女兒的兇手,男人無力地靠在湖邊大樹腳下,手捂住腰間的傷口。
看見提着軍刀,獨自前來的她,還不忘得意,眼神裡帶着瘋癫,叫嚣道:“你來晚了,你知道嗎,麗莎她還記得我,死之前還在叫我爸爸呢。”
即使已失血到唇色發白,他依舊狂妄,一點也不懼怕她手中的利器,繼續刺激眼前失去孩子的母親,“你知道她掙紮得多厲害嗎?看,我腰上的傷就是她捅的。”
“費蘭,你也是她的家人……”女人痛苦又憎惡地注視着已經完全瘋了的男人,毫不猶豫地将手中的軍刀送進了費蘭的肩膀上,鮮紅的血液跟掉落的血珠子一樣從露在肉外的刀刃上一滴滴溢出來。
男人被肩上的刺痛激發出更多的瘋狂,他憤怒地吼叫:“我不是!從你們離開我的身邊後,我就再也不是了!我恨你們,既然你們不願意回來,那都一起下地獄吧,這才是一家人不是嗎,我親愛的艾米莉亞。”
艾米莉亞沉默地将軍刀從男人身上抽離,男人癫狂的神情裡多出一絲錯愕,“不殺我?”
她冷笑,示威似的晃動刀把,“才剛開始而已,滾吧,離我越遠越好。”
費蘭本能地後縮,他已無力站起,隻能在地上匍匐,艾米莉亞步步緊逼,誓要折磨他至最後一刻。
男人沉悶的呼痛聲,混合着刀刃時不時剮蹭到硬物的嗡鳴聲,他知道她有意折磨自己,他其實已經開始後悔自己的沖動了,但後悔并沒有用。
直到天色泛白,他不知何時已經鑽進了荊棘叢裡,身上的布料早被艾米莉亞的刀刃劃得七零八落,荊棘的尖刺在他肌膚上添上數不清的劃痕,渾身的疼痛,叫他甯願此刻就失去所有意志。
越往前爬,霧越深,他回頭看,白茫茫的一片,什麼也看不清,他還在慶幸這場霧讓他躲過了死亡。
驟然,背後一涼,艾米莉亞鬼魅般出現在他身後,鞋底踩在他裸露的脊背上,雙手握着刀把,高高舉起軍刀,喃喃道:“我累了。”
利刃劃過空氣,從背後穿透過心髒。
感受到難以言喻的疼痛,費蘭怔怔地看着臉色蒼白的艾米莉亞,嘴唇微張,想要說些什麼,看見她疲倦的神情,卻又閉上了嘴,合上眼,在死寂的環境下漸漸失去溫度,變得冰涼。
艾米莉亞将他身上所剩無幾的布料全扯了下來,打結擰成繩子,套在他的脖頸上,吃力地拖行屍體,沉默走向湖畔,把他丢進湖裡,撐着渾身疲憊的身軀回家,她清楚,一切還沒結束。
一陣急促的敲門驚醒了還在夢裡觀察艾米莉亞的蔔霧,她猛地睜眼,支起身子,打開了門,是向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