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頌的堂哥是個野生攝影師,純屬愛好開了一個工作室,每次去深山老林寫生回來時都會順手帶點稀奇古怪的植物标本回來。
正好戳到江羨好的心口上,沒事的時候就總喜歡到那逛逛。
“你不是說淘了刺果蘇木嗎?”言頌在瓶瓶罐罐面前扒拉,“哪個是啊?”
“給人了。”
言崎留着玩藝術的标配長發,卻又有點不修邊幅,躺在搖椅上拿着癢癢耙點着一個罐子,轉頭看向江羨好:“妹兒,哥這次帶了羊角環,你拿回去玩。”
江羨好正看面前牆上的一組照片出神,聽到聲瞧了眼那罐子,是糖粽樹的雄花絮被風幹後制作成了羊角的形狀。
“這個我有。”
玩标本的頭一年談醒之就送了,還是她自己親手制作的。
“崎哥。”江羨好問起面前的照片:“這是南亞的雨林嗎?“
“是啊,這次就是去那的,你那麼喜歡這些就該去那玩個十天半個月。”
江羨好眨了眨眼,看着裡面的參天大樹錯落茂密的叢林,忽地擡手敲了兩下像下了某種決定。
最後雖然沒淘到楓香樹的種子,但走的時候江羨好還是拿了些别的種子回去做标本,也算是收獲頗多。
“言崎真不靠譜,都說讓他給你留着了。”
“崎哥不是說那本來就是朋友托他帶的麼。”江羨好把玩着袋子裡裝的其它種子:“這些也很好。”
言頌看她那專注的樣子問道:“你想好高考填什麼志願了沒?”
江羨好怔了下搖搖頭,神情中甚至帶了幾分煩悶:“沒有。”
言頌有些欲言又止,但最後還是什麼也沒說,江羨好看了眼手機往對面商場走:“沐恩藝考培訓快結束了,我先去找她,明天學校見。”
“拜。”
和言頌分開後,江羨好到商場找了家甜品店等談沐恩下課。
沒多久店門打開,談沐恩穿着一身粉色的芭蕾小紗裙體服進來,手臂上挂着白色羽絨服,整個像被拆散的洋娃娃倒在江羨好身上。
“我要累死了。”她癟着嘴,蹭着江羨好撒嬌,紮起的丸子頭在空中一跳一跳。
江羨好拿紙擦擦她額頭上的汗要坐起來:“我去買兩個蛋糕給你補充體力。”
“不行,我得控制體重。”
“……那你看着我吃。”
江羨好真的是沒一點良心,真點了兩份蛋糕,轉身端着走過來,下一秒卻攏了攏眉頭。
談沐恩正站着在反光鏡面前整理頭發,胳膊擡起裙子也往上擡了點,雖然穿着打底褲但又細又長的兩條腿還是看着惹眼。
坐在後面的兩個男人捧着手機交頭接耳,眉眼打量時不時還露出猥瑣的笑容。
“啪。”
裝着蛋糕的托盤被丢在桌上,談沐恩吓得一哆嗦,“好好,我不能吃的……咦?”
江羨好一個箭步擋在鏡頭前,手掌撐在桌上,冷眸瞪着還在錯愕的兩個男人。
“删了。”
其中戴眼鏡的男人先反應過來,把手機按滅放到桌上:“删什麼小妹妹?哥哥不太懂,還是說你是想要哥哥的聯系方式?”
男人看江羨好是個學生,根本就沒放在眼裡,反而還騷擾起來。
“我已經報警了。”江羨好覺得惡心,視線落在他放在桌上的手機:“警察來了你就懂了。”
她的樣子并不像在撒謊,男人有些慌,談沐恩也反應過來大聲尖叫,“他們偷拍我?!”
周圍不明情況的吃瓜群衆也瞬間明白,議論紛紛鄙夷的看着兩個男人。
男人臉上挂不住要跑路,站起來的瞬間被江羨好先搶走了他放在桌上的手機。
“你這個死丫頭!”
場面一下變得極度混亂,店員沖出來攔架,談沐恩也吓的不輕,可江羨好就是頭鐵的什麼也不怕,甚至撸起袖子要和他大幹一場。
甜品店的玻璃門把屋裡的場景透的一清二楚,保安急急忙忙的往一樓跑,直到推開玻璃門,江羨好的頭發已經完全散開,衣服也被扯得亂七八糟。
“這是怎麼回事!”
一道冷冽薄怒的聲音劃停混亂嘈雜的現場,争執的兩方被拉開,粗重的呼吸交織,剩着憤怒起伏的戰鬥餘溫。
“談總。”
談?
江羨好遠遠聽到一聲,對這個字的敏感度早已超出了一切,剛扭頭看過去時身後的談沐恩已經忍不住的哇一嗓子哭出來。
“哇嗚嗚……小叔!”
男人穿着一身剪裁得當的高級定制西裝,走進來時淡淡掃視一圈,一種無形的壓迫感頓時襲來,他抿着薄唇眉頭緊擰,沒了往日溫柔舒緩的模樣。
江羨好心尖顫了顫,不由自主的就捏緊了藏在袖口裡的手,直到談醒之走到面前,居高臨下的垂眸看她。
一顆心幾乎要蹦出來。
她咽了咽口水,又委屈又透着幾絲害怕,輕輕的叫了聲:“小叔叔。”
——
從警察局錄完筆錄出來,江羨好和談沐恩攙着手,一眼瞧見停在路邊的黑色賓利,車窗拉下,一張深刻分明的隽逸側臉。
江羨好和談沐恩兩人就站在台階上誰也沒動,你瞧着我,我瞧着你。
直到談醒之視線掃過來,他眸色沉了幾許推門下車,啪的一聲車門關上,讓人抖了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