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身上臭死了，衛生間你知道在哪。”

“啊？”

“啊什麼，這麼晚了你還想一個人打車回去？”

“噢。”呂相濡的臉亮了，哈哈哈哈哈，心裡滿滿當當，全是白天，癡笑着，看着藍玉，直勾勾地，不再掩飾。

“快去，我家裡有新衣服，把衣服也換了。”上次呂相濡來借住後，藍玉在逛街時鬼迷心竅買下的。

呂相濡躺在床靠窗戶那側，隻不過這次，呂相濡偷偷摸摸的伸出了手，找到了藍玉的手，汗涔涔的手捏着藍玉的食指，想着可不可以裝作睡覺不老實，抱抱藍玉，可惜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而藍玉卻是徹底失眠了，傻裡傻氣的那張臉不斷地在腦海裡重複着，“我喜歡你”，熱烈沒有遮掩的目光，藍玉沒有抽回手指，輕輕地側過頭看着身邊明明比自己高這麼多的呂相濡窩着，閃動着睫毛，不知道是在裝睡還是在做夢，心裡暗想“真是傻子”。

該怎麼說呢，呂相濡說出口的那一瞬，藍玉下意識地裝傻回避，可是那一瞬間過去，懊悔就緊接而來，揮之不去的内心獨白“如果沒有回應，她會被人搶走吧，不如剛剛在最後直接說我也喜歡你，卻不斷地想要求證什麼的樣子，哎呀，傻子還睡得這麼香”，藍玉一聲暗歎，另一隻手掌輕輕拍上額頭，迷迷糊糊地想着，明天，明天……沉入了夢鄉。

第二天清晨，呂相濡暈乎乎的醒了過來，藍玉還在身側，被子蓋住了下巴，整個人陷在被子裡，“藍玉睡覺好乖，離得好近”，呂相濡想着，發現手裡好像還攥着什麼東西，捏了捏反應過來是藍玉的手。

呂相濡瞬時清醒了過來，雙手蒙在了臉上，亂七八糟的所有的記憶都湧上了頭，“我真表白了，哎呀我去”，呂相濡的動作讓睡得不深的藍玉醒了過來。

“睡醒了。”藍玉啞啞的聲線讓呂相濡心裡癢癢的。

“早，早上好。”呂相濡小聲地開口。

“你還記得你昨天說了什麼嗎？”藍玉沉默了很久，還是提起了昨晚。

呂相濡拽起條紋被褥，蒙上了頭，躲了進去，深呼吸，感受到了藍玉的味道，後知後覺的開始害怕，不敢想如果藍玉是要說拒絕的話，悶聲悶氣地說“不記得了。”

“哦。”藍玉做足了心理準備，雖然沒想好怎麼把“我喜歡你”說出口，但是更沒想到，呂相濡成了鴕鳥，有些生氣，也有些懷疑，是否呂相濡是認真的。

沉默的清晨，窗外的鳥清脆地叫着，混雜着空調風機的聲音。膽小鬼，不管怎麼裝傻，結局也都不可能和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不如說清楚。

“你會害怕流言蜚語嗎？”呂相濡還是躲在被子裡，好像隻有這樣才能冷靜的說出所有心裡話。

“你怕嗎？”藍玉不明所以，又把皮球踢了回去。

“我不怕，如果你擔心，隻要你不叫我走，我就在你身邊。”呂相濡的聲音被被褥減弱了音量，但是藍玉聽得很清楚。

“我怕你後悔。”藍玉看着被子下一團的呂相濡。

“我不會。”

“你還沒開學呢，就知道……”藍玉說着，呂相濡也終于發現，藍玉從來都沒有嚴詞拒絕，隻是缺乏安全感。

“我說過我從小就喜歡吃橘子，一直有新奇的水果出現，可是我就是愛吃橘子，還有你叫藍玉，隻有你一個藍玉，就你。”呂相濡打斷了藍玉，從被子裡鑽了出來。

“我很想建議你等開學先體驗一下，或許會有很多很令你着迷的人……”，藍玉想說的下半句還沒說出口呂相濡就打斷了藍玉。

那半句是“但是我怕你被人搶走還沒說出口。”

“不要，你要說這個我就不理你了。”呂相濡騰的一下從床上跳了起來，去廁所洗漱。

藍玉在賴在床上，抱過呂相濡的枕頭，把頭埋了進去，愣了一兩分鐘，也起了床。

“每天有個傻子在身邊也挺好的。”藍玉敲了敲廁所的門，隔着廁所的門說着。

“什麼？”呂相濡倏忽打開了門，臉上還帶着水珠，提溜着圓圓的眼睛，湊巧，呂相濡剛關掉了水流，聽到了藍玉的話。

“什麼什麼。”藍玉憋着笑，裝傻充楞。

“我當真了，我很麻煩很粘人的，你完蛋了。”

呂相濡止不住的笑意，到底該怎麼描寫那樣的心情，像是小時候放學，老爺爺煮着會拉絲，冒着泡的麥芽糖。

“那我可以反悔嗎？”藍玉好笑的調戲着呂相濡。

“你說什麼我都會當真的。”呂相濡收起了笑臉，認真的說。

藍玉避開了呂相濡直勾勾的眼神，輕輕拽着呂相濡的領口，呂相濡沒有反應過來，低下了頭，輕點一下，親上了呂相濡的左臉頰，

“剛剛那句是假的，不反悔。”

鏡子裡，呂相濡竄的一下，頭皮都是紅的，

“我，我，我去買早餐”，呂相濡從藍玉身邊的縫隙，鑽出了門。

藍玉沒想到呂相濡的反應會是這樣，以前裝模做樣，為同學們作情感大師，還以為情感豐富呢，不過這反映，很受用，藍玉站在鏡子面，用冷水洗了把臉，心想着“不過皮膚好好，好軟，好滑”。

而出門了呂相濡，看着整個世界都好清明，白晃晃的陽光，曬在人身上暖暖的，柏油馬路還沒褪去夜晚的涼意，把手覆上了臉頰，轉頭看看周圍沒有人，又把雙手舉過頭頂，蹦蹦跳跳着，壓低音量喊着，“耶唔”，為自己放了一首《砰砰》，雀躍地向熱氣騰騰的早餐店進發。

“嗚~愛耶~嗚愛耶~

我們都别愣着發呆~

捂住嘴巴，喜歡又會從眼睛裡冒出來~

嗚~今天~嗚~明天~

别浪費寶貴的時間~

建議你趕緊，鑽進我懷裡面~

或者也可以等下一個下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