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沒怎麼出來過,謝玉真對這一片的路不是很熟悉,但芙蓉殿距離梁帝的寝宮不遠,她不敢在這裡停留太長時間。
天黑時似乎沒有白日那麼燥熱了,陣陣清涼的風吹散了夏日的喧嚣,甯靜獨屬于這個時刻。
梁帝蕭憫緩緩走在宮道上,他的身後跟着一群内侍。
這個時候最是涼快,随意散散步走一走似乎心裡的煩躁也被驅散了。
蕭憫的眼中出現了一個陌生卻又曼妙的身影。
她身姿窈窕,步履輕盈,一襲木槿紫的宮裙衣袂飄然,走起路來搖曳生姿,看背影,是個姣好的美人。
蕭憫漆黑的眼眸中出現一抹興趣,他好像從未見過她。
身為禦前大總管,吉安揣摩蕭憫的心思已經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隻需要一個眼神他就知道蕭憫現在在想什麼。
吉安看了那遠處美人一眼,笑着對蕭憫說道:“陛下,那好像是含章殿的謝才人。”
“謝才人?”
蕭憫回憶了一下自己腦中關于嫔妃們的印象,然而任憑他想了又想也沒有從中得出謝才人是誰的結論,他的後宮嫔妃實在是太多了,能讓他記住的沒有幾個。
吉安一見陛下這樣子便知道他又想不起謝才人是誰了,這樣的場景經常發生,吉安已經見怪不怪了。
後宮嫔妃衆多,陛下記不清了但他得記得清,身為禦前大總管他必須要知道後宮中的每一個妃嫔,不然陛下想不起來的時候他也說不出來那就尴尬了。
吉安對謝才人還是有印象的,前些時候正是他宣讀陛下口谕冊封她為才人的。
“陛下,謝才人名為謝玉真,居含章殿偏殿,自上個月被您封為才人至今還未得召幸。”
蕭憫根據他這句話又回憶了一下,上個月他好像是封了一位姓謝的才人,當時他正在寵幸另一位現在應該是也被封了才人的人,那位才人是姓王、姓張還是姓陳的來着?不管了,總之那位才人舉薦了這位謝才人,據那位才人說這位謝才人姿容絕代,當時他一聽就立刻也把這位謝玉真封為了才人。
姿容絕代而且他至今還未召幸她,這還等什麼,蕭憫立刻吩咐吉安去傳旨他今夜要去含章殿。
吉安笑着立刻照辦。
含章殿内聽完吉安宣讀口谕,謝玉真如遭雷劈。
蒼天啊大地啊,萬萬沒想到她隻是今天出去了一次梁帝晚上就要過來。
這是一個歹毒的消息,聽完以後她悲痛欲絕。
吉安見謝玉真一直愣神也不說謝恩,心道,這謝才人怎麼又呆呆的不說話,之前他宣讀口谕封她為才人的時候也是這樣。
莫不是她腦子不太靈光?
吉安心裡對她現在這副樣子有了深深的疑慮。
挽荷悄悄拉了一下她的衣袖,小聲道:“才人,謝恩。”
謝玉真趕緊回過神,“臣妾謝恩。”
吉安走了以後謝玉真馬上開始轉動自己的腦子,今天晚上說什麼她也不想和梁帝發生關系。
她得想個好辦法,既不得罪梁帝又能不和他發生點什麼。
思慮片刻,她對挽荷道:“挽荷,你替我準備一些東西。”湊近挽荷,在她的耳邊低語幾句,謝玉真說出了讓挽荷準備的東西是什麼。
挽荷雖心有疑慮,不明白為什麼才人會讓她準備這些東西,但才人既然說了而且這些東西也不難尋找她便直接按照吩咐去了。
謝玉真的心怦怦直跳,希望讓挽荷準備的這些東西能夠幫助她今晚度過這一劫吧。
夜晚,月明星稀,含章殿燈火通明。
蕭憫的銮駕降臨,随着吉安的一聲“陛下駕到”,謝玉真與含章殿的内侍宮女跪下迎駕。
“臣妾才人謝氏叩見陛下。”
“免禮。”蕭憫讓她起來。
她起身不作任何聲響,跟在蕭憫身後進了内殿。
蕭憫坐在案幾前,示意她也坐下。
都說燈下看美人越看越美,謝玉真本就長得雪膚花貌驚鴻豔影,在燈火的映射下又給她平添幾分缥缈的美感,蕭憫這一看竟是怔了怔。
他後宮佳麗如雲,如花美眷不知凡幾,然而謝玉真這樣貌放在其中也當真是屈指可數。
他竟忘了自己後宮中有這樣一位滄海遺珠,徒留她在這含章殿中一月有餘未得寵幸真是遺憾。
他在看謝玉真,謝玉真也在悄悄打量着他。
他身材高大,劍眉星目,樣貌不俗且給人一種陽剛硬朗的感覺。
梁帝蕭憫今年不過二十八歲,年紀尚輕且身姿英武氣宇軒昂,如果不是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可能還真會被他的外表給騙了。
還别說,青年帝王,英武偉岸,他這種人設還蠻吸引人的。
但謝玉真知道,他端正陽剛的外表之下卻隐藏着花心又好色的本能。
人不可貌相,如果不是事實擺在眼前她是怎麼也想不到有這樣剛毅面容的人,他的後宮裡會有兩百多個已被冊封的嫔妃以及無數的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