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深,月黑風高。
遠在千裡之外的行軍大營裡此刻正上演着一幕夜襲。
華容縣公蕭淮率部平叛已經到了最關鍵的時刻,他與長沙王之間的戰鬥互有勝負,多日來相持不下。
今日白天,長沙王在戰場上小勝,蕭淮雖未慘敗但也是損兵折将,他們此時應是士氣低落,兵者詭道也,這是個乘勝追擊的好時候,所以當夜長沙王便來了個趁夜襲營。
領軍者乃是長沙王之子蕭平,率一萬輕騎前來夜襲。
是夜,漆黑一片,白日一番血戰多有勞累,現已黑天半夜人困馬乏,蕭淮這邊的将士們該是早已睡下打不起半點兒精神。
這是個偷襲的好機會。
蕭平臉上浮現一抹詭笑,蕭淮那個小兒恐怕也不會想到他們會在這個時候來偷襲吧。
他們與蕭淮的平叛部曲已經僵持了很久,雖然兩邊各有勝負但一直這麼下去也不是辦法,隻要今天他夜襲成功那麼蕭淮這邊就再也不能與他們相抗衡了。
看着已經近在咫尺的敵軍大營,前面寂靜無聲,蕭平心裡暗笑,果然這個時辰他們都已睡下沒有什麼防備。
他拔出腰間佩劍,道:“随我殺!”
而後策馬直入,身後的将士們跟着他一齊沖了進去。
刀劍上閃爍着銀白的光,在漆黑的夜色裡是那樣的明顯,蕭平等人一鼓作氣殺進營帳,揮舞着刀劍已是時刻準備着見人就砍。
“殺!”
殺氣沸騰,沖天的戰意已是遏制不住,因為他們知道,熟睡中的敵軍将士根本無法與他們匹敵。
軍營裡還是那樣漆黑,沖入營帳中的将士們對着裡面就是一陣砍殺,喊殺聲不止,然而末了卻發現了一件詭異的事情。
營帳裡根本就沒有人!
不是一個帳子,而是每一個本該住滿将士的營帳裡都沒有人。
蕭平也發現了不對勁。
營帳裡怎麼會空無一人?
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蕭平臉色一變,“不好,中計了!”
他趕緊大喊道:“敵軍有詐,快随我撤!”
然而這時候已經晚了,他的聲音剛落下,周圍便火光一閃,燃燒着的火焰在黑夜中點起。
他們被包圍了!
就像是落入口袋中一樣,全都沖進大營裡的他們被外面的敵軍将士給團團圍住,根本沒有退路。
蕭淮的身影出現,他微微一笑,語氣很是溫和,“白日裡才剛剛分别,晚上便迫不及待來我這裡作客,你們可真是心急。”
他這副從容不迫的樣子令蕭平很是生氣,當即怒罵道:“你早知道我們要來偷襲所以設下埋伏,真是詭計多端!”
蕭淮毫不在意他這氣急敗壞的話語,道:“兵不厭詐,許你們趁夜襲營就不許我提前設下埋伏?不妨告訴你,今天白日裡我是故意輸給你們的,為的就是誘敵深入讓你們以為我軍士氣低落晚上好來偷襲。”
戰事進入相持階段,這個時候誰先耐不住亂了陣腳誰就會先輸,所以為了打破長沙王原有的部署他便故意露了一個破綻,就是想要引得長沙王為了快速獲勝而不擇手段的胡亂出擊。
言罷,蕭淮擡手示意,接着冷聲道:“放箭!”
一聲令下,弓箭手齊齊放箭,漫天的箭矢穿梭而過從天降下,猶如下雨一般密集地朝着蕭平這邊射下。
蕭平趕緊揮舞寶劍不斷砍掉射向他的箭矢,這箭雨太過密集,任憑他用劍擋得飛快可還是随着時間的過去有幾支箭射中了他。
不隻是他,他身邊的許多将士都中了箭,更有甚者已經被射成了篩子。
今日他将命喪于此。
身邊的将士們一個接一個的倒下,落入敵軍圈套的他們根本無力抵擋,本想拼死殺出重圍奈何有這箭雨他們根本不能沖出去。
生命的最後一刻,蕭平大喊道:“蕭淮小兒,你以為殺了我們這些人便可一勞永逸了?告訴你,絕對不可能,我父王另有部署,他會為我報仇的,哈哈哈哈哈!”
他以為會在死之前看到蕭淮變了臉色,就算不能讓他害怕也應該會令他着急,畢竟聽到他說他的父王除了夜襲以外還有其他的部署他不知道,這種未知和即将到來的危險會使得一個原本以為掌握一切的人不再平靜。
可惜,蕭平失望了,蕭淮對他這話沒有什麼反應。
恐懼沒有,焦急沒有,什麼都沒有,他的臉色一如先前,從未變過。
蕭淮輕笑,道:“我知道你父王另有部署,所以我也另有部署,你不必為我擔心,你該擔心的是你的父王。”
“什麼......”
一句話還沒說完,在蕭平震驚的目光中一支利箭射中了他的脖子,将他紮了個對穿。
這次夜襲,失敗了。
而在另一邊,一支大軍正在緊鑼密鼓的行動,八萬人馬随軍調動,長長的隊伍從遠處看去仿佛是一條黑色巨蛇。
這些人馬都是長沙王的部曲,為了一舉殲滅蕭淮的平叛大軍這次他們幾乎是傾巢出動,長沙王坐鎮營帳他的身邊隻留下很少的人以做防備。
長沙王這次使了連環計,先派蕭平率一萬人馬去偷襲,那一萬人馬是輕騎,速度快,可以趁着蕭淮不備攪亂他的陣營,隻是簡簡單單的一場偷襲自是不能全部消滅蕭淮的部曲,所以也就有了後續的大軍前來正式作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