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心點。”江清淮擡眸看他，手上的操作沒停。

“…………”江溯沒說話，低頭認真看江清淮的手。

不比骨折複位，跟腱縫合需要醫生更細緻專注，江清淮手很穩，半小時不到的功夫已經将斷掉的肌腱縫了一大半，期間也有将止血鉗往自己這邊遞，江溯很利落的接在手中，以便他觀察得更清晰明了。

接近收尾時手術台上的氛圍才輕松了些，江清淮沖洗患處時問他，“不是要換老師？到最後也隻是為自己默哀了三秒。”

“…這醫院哪都累人，換來換去也沒區别。”江溯臉挂不住，早上還跟人發脾氣下午又灰溜溜的一起上手術，這輩子還沒這麼窩囊過，他突然想到什麼就問江清淮，“早上有個同學問我可不可以跟你台，怎麼現在沒見着人？又把人家毒走了？”

“他自己有老師，跟我的台做什麼。”江清淮從護士手裡接了縫合線，往皮膚上下了一針，不緊不慢的說，“我婉拒他了。”

“江老師真有原則。”

不知道是不是手術室自帶濾鏡，江溯覺得此刻的江清淮全身像籠罩着一層光，深綠色的手術服襯得他皮膚更加白皙，莊嚴聖潔的模樣像不可随意觸碰，但他額前薄薄的一層汗，和拉線時輕皺的眉頭又讓人覺得很真實。

江清淮做醫生的模樣還真是秀色可餐，即使同為男人江溯也不得不承認。

“辛苦了江醫生！”兩人從手術室出來時病人家屬點點頭表示感謝，江清淮又說了一些術後注意事項，才和江溯一起進了電梯内。

“你可以下班了。”江清淮擡手看了看表，轉頭說。

“啊？…哦，後面沒工作了嗎？”江溯也不知道為什麼要多這一句嘴，江清淮放他走按道理應該立刻馬上消失在滬骨才對。

“不是很困麼？”江清淮手突然擡起來，舉到江溯面前時才覺得不妥，收回後指了指自己的白大褂，說，“你扣子沒扣好。”

江溯低頭看确實胸口位置敞着，因為自己比較怕熱，裡面隻穿了件低領口的黑色背心，長年有鍛煉的習慣，江清淮隐約看到了他的肌肉線條。

“看什麼！我現在扣好了。”江溯被江清淮盯得耳根子竟然有些熱，粗聲粗氣的問他。

“很适合用來學習肌肉分布。”江清淮收回眼神。

“哈哈。”江溯幹笑兩聲，“那我以後考慮下遺體捐贈。”

“不走就留下來加班。”江清淮出了電梯門說。

“江老師慢走，江老師再見！”江溯快速摁下一樓的按鈕，笑着對他的背影招招手。

江清淮突然放他假還真不知道能去哪，江溯看時間才四點，便打車去了江氏集團。

“少爺。”門口的保安禮貌的行了禮。

“我哥呢？”

“在開會，要不您先去辦公室等他。”

“行，你别管我了，我自己上去。”

江舟的辦公室簡直幹淨得不像有人呆過，江溯把包随便一扔，靠在沙發上看手機。

“知道，你安排下飯局，我下周三應該有空。”江舟打着電話進了門，見怪不怪的看着沙發上坐着自己弟弟。

挂了電話問他，“不回家來我這幹什麼？又和爸吵架了？”

“我哪敢啊！！哥，現在他知道拿斷我生活費的事情來威脅我了，是不是你出的好主意？”江溯從沙發上蹦起來，跑他哥旁邊的椅子上靠着。

“也沒見餓着你啊。”江舟放了手機，打開需要簽字的資料查看。

兩兄弟雖然是親生的，江舟卻長得更像母親，眼眉不及江溯那般立體具有侵略性，上揚的眼尾生得很有風情，從小都老被人用“漂亮”來形容，江舟很不喜歡。

“那是因為我聽話！”江溯把他的資料又合上，笑得賤兮兮的，“哥你去幫我求求情，你知道我不想學醫的…”

“那你想來公司實習嗎？”江舟問他。

“………除非殺了我…”江溯打死也不會願意來自家公司實習的，他哥自從參與公司的大小事務後極少有回家的機會，忙得連頓團圓飯都沒機會吃上，和學醫的自己一樣慘。

“那你就老實呆着。”江舟看了眼震動的手機，來電人顯示為“陸衡川”，他擡頭對自己弟弟說，“晚上請你吃飯，現在先出去玩會，我接個電話。”

江溯聳聳肩，起身去開門，關上前隐隐約約聽到他哥語氣不太好，“陸總今天給我打第九個電話了，是有什麼事？……”

江舟選了一家私房小館，地方不大環境裝潢卻很不錯，“看看有要加的嗎。”江舟把菜單遞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