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溯進辦公室才想起今天是周三，江清淮會去門診二樓坐診，不過按他平時的性子，應該會先來住院部收拾些東西，開完會再過去，今天辦公桌上沒看到他的水杯和電腦，難道是還沒來？

昨晚也不知道他睡得怎麼樣…..反正江溯沒怎麼睡好，整個晚上都熱烘烘的，左翻右翻腦子裡都是江清淮喝醉後的樣子，迷迷糊糊的，說話的語調也和平時完全不一樣，像有了溫度。

江溯猶豫了一會，鬼使神差的給江清淮去了個電話，大概響了有4、5聲，接通了，“你在哪呢？”江溯問他。

“在你現在也應該在的地方。”江清淮的聲音從聽筒裡傳來。“還不過來是等着我來請你嗎？江少爺。”

………昨晚真tm是錯覺，這陰陽怪氣的勁兒才是他江清淮本來的樣子，江溯回了句馬上到對方就把電話挂斷了。

門診區黑壓壓一片全是候診的病人，江溯穿過大堂上了二樓，在「下肢三診室」門前敲了敲，給他開門的是正在看診的病人家屬。

“如果确實影響到走路，建議還是盡早做矯正。”江清淮瞥了一眼進門的江溯，又轉頭繼續給病人看診，“先給你開點藥緩解症狀，商量好了再過來就行。”

“謝謝江醫生。”病人把鞋襪穿好，拿着醫囑單出了診室的門。

診室裡短暫的安靜了幾秒，江溯給他遞了個三明治和一瓶酸奶，“沒時間去食堂了，就給你買的這個。”

門診日普遍上班要更早一點，江清淮昨天喝了幾杯，一覺醒來頭疼得不行，到現在确實還沒吃上早飯，這小子居然還挺貼心？江清淮接過去撕開了外包裝，才擡起頭問，“昨晚沒被關在宿舍外吧？”

“你說呢….”江溯被他扯着磨蹭到了快十二點才離開，到寝室樓下已經十二點半了，好說歹說求了半天宿管才放他進去。

等等….這人記得昨天的事？

“自己要送我，我可以一個人回去的。”江清淮咬了一口三明治，昨晚記憶有些模糊，但把人拉到床上貼着的事他還有些印象，都說喝酒誤事….之前聚餐他頂多就喝個一兩杯，昨天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能醉成這樣。

“得了吧，放你一個人，那我不得半夜爬起來去派出所接你。”江溯把筆記本拿出來，用鼠标呼叫了下一位看診的患者。

“少把事情說這麼嚴重。”江清淮瞪他一眼，“我酒品還是可以的，不會發生酗酒傷人事件。”

江溯起身去給患者開門，轉頭壓低了點聲音逗他，“傷人不會，勾引人犯罪倒是一套一套的。”

“是不是欠收拾….”江清淮正想罵回去，看到病人走進來又馬上換了江醫生的笑臉，問道，“哪裡不舒服？”

變得還真快…江溯坐到他對面的位置，看他認真的給患者診療，時間像過得很快，陸陸續續早上的30多個号全部接診結束。

江清淮揉了揉太陽穴，發誓再也不會喝酒了。

“去給你帶午飯嗎？”江溯起身問他。

“不用，我們出去吃吧。”江清淮說，“喝多了胃不舒服，吃點清淡的。”

“江老師讓我對‘喝多了’這個詞有新的認知。”在他看來這人昨晚頂多就喝了8杯不到，還沒自己第一輪的一半多。

“你剛剛說我勾引人，誰啊？你？”江清淮問他，“那你犯什麼罪了？我記性不好。”

“……”江溯發現自己怼人的話總能被這人接住，并且說出更過火的讓他沒法接，隻能咬牙切齒的回他，“想往你臉上來一拳，看在你是老師我忍了。”

“那走吧。”江清淮去拉開門，說“中午我請客，感謝你昨天沒在我臉上揮拳頭。”

江清淮帶他在樓下的小館子裡點了三菜一湯，都是清淡口。

“清淮！！”江溯看有個人朝他倆走過來，拍了拍江清淮的肩，“你說怎麼這麼難遇得到你呢！明明都在一個醫院。”

“劉醫生大忙人，什麼時候來視察一下我們基層員工的工作，可能就見着了。”江清淮跟他打趣道，劉衛軍是他同門師兄，兩人在學校裡一起做過些課題研究，工作以後反而交集沒以前深了，都各忙各的。

“哈哈哈哈哈你嘴還是這麼毒，你是不是快要輪院總了？辛苦得勒！”

“估計下周開始吧。”江清淮往嘴裡塞了一小口米飯，回答他。

“這是你學生嗎？”劉衛軍問，一臉笑眯眯的。

“這是關節科的劉老師。”江清淮給江溯介紹，又轉頭給劉衛軍說，“這是江溯，滬醫大的實習生。”

“劉老師好。”江溯打了招呼，腦子裡想的是原來江清淮的這張毒嘴人盡皆知。

“這麼帥個小夥子，跟着清淮受罪了，哈哈哈哈。”劉衛軍又拍了拍江溯的肩。

可不是嘛……江溯隻是笑笑沒說話。

兩人又随便寒暄了幾句劉衛軍才離開，江溯問江清淮，“輪院總是什麼意思？”

“升主治需要當一年的住院總，這一年需要6*24小時都在醫院待命。”江清淮擡眼看他，“要不要換老師？你現在還有機會。”

“是你當住院總又不是我當…而且我哪有這麼…”江溯覺得自己被小看了，找不出什麼形容詞，“渣”字就在嘴邊，又覺得用來形容這個不太妥當。

“經常會有夜急診手術。”江清淮提醒他。

“你打我電話呗，反正學校也沒什麼事。”

“周末也會有哦。”

“知道了知道了，随叫随到放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