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淮在想江溯腦子是不是壞掉了，這樣說他都沒一點情緒。

江溯放了筷子催他，“吃完趕緊回去休息，你是不是頭痛？看你揉一早上了。”說完又補了句，“不然影響下午接診。”

“你什麼時候這麼愛工作了？”江清淮百思不得其解。

“早點看完早點下班。”江溯也搞不懂自己為什麼對江清淮這麼上心，想了半天覺得這個理由比較合理。

“………這還差不多…”江清淮松了口氣走在他前面。

“江清淮你什麼意思？！啊！走慢點！”他覺得江清淮打心眼裡覺得他是個不愛學習的主，氣得跑去追他。

周五江清淮去找了科室上一任住院總交接工作，張秦看着已經沒了人樣，頭發亂糟糟的，胡子看着也很久沒刮了，看見江清淮像看到了救世主一樣哀嚎了一聲，“江清淮！！！總算到你了！！”說着就往他身上撲。

“離我遠點…”江清淮隔老遠就伸手把那人攔在自己面前，嫌棄的說他，“讓你住在醫院，不是不讓你洗澡吧？”

“哈哈，你等着看，分配的那間公寓你一年能回去幾次。”張秦把住院總公寓的鑰匙扔給他，交待一些工作重點，又神經兮兮的雙手合十念叨着，“願好運常伴你，少吃雞爪和豬腳。”

“升主治第一件事是去治病嗎？張醫生。”江清淮看他是真累出病來了。

“我自由啦！！”張秦根本沒聽見他說了啥，一溜煙收拾東西去了。

江住院總第一天上任就忙得不可開交，江溯下午四點從病房換了藥回來還看到桌上的早飯、午飯都一口沒動。

“你一整天沒吃飯，是困了準備去急診躺躺嗎？”江溯把手洗了，走過去給他打開飯盒，看着菜全部涼了，問江清淮微波爐在哪。

“什麼急診？急診又找我了？”江清淮正在同時處理三個急診病人，手術已經排到了半夜。

“算了…你等我十分鐘。”救命要緊…江溯跑到樓下就近的餐館，給他買了兩個菜端了上來，結果辦公桌又是空的。

“宋老師，江老師去哪裡了你看到了嗎？”江溯問一旁的宋明哲。

“他今晚有三台手術，現在在值班室休息，對了，你記得二十分鐘後去把他叫醒。”宋明哲看了看時間，二十分鐘應該夠他恢複些精力了。

“………知道了。”江溯臭着個臉坐在椅子上，定了二十分鐘後的鬧鐘，他打開江清淮電腦，屏幕上是病人的病程記錄，江溯照着江清淮前一天寫的内容，試着把今天的寫完了，也不知道有沒有需要補充的，他翻了半天醫囑又檢查了好幾遍才放心。

鬧鐘響了，江溯提着吃的輕手輕腳進了值班室。

江清淮呼吸很輕，睡着了也在皺眉，應該是身心壓力都不小。

“江老師。”江溯喚他，“起來吃飯了。”

“嗯…”江清淮用力閉了下眼睛才慢慢睜開，有光從窗戶照進來，打在他臉上可以看見透明的絨毛，江溯突然覺得他伸懶腰的樣子很像隻貓。

江清淮半眯着眼，看到坐在自己面前的江溯。

江溯這小子，脾氣臭臉也臭，怎麼有人不笑也這麼帥呢，年輕真好，江清淮思緒飄得老遠。

“想什麼呢？”江溯臉湊近了些，伸手在他眼前晃。

“………你在這幹嘛…”江清淮這才清醒了，從床上彈起來。

“不叫你，恐怕你會直接睡到明天早上。”江溯把還熱着的粥遞他面前，“喝吧。”

“…去哪買的。”江清淮接了過去，擡手看了看表，又把粥還給江溯，“我得去做術前準備了。”

“不喝完不許走。”可能是太急了，江溯語氣變得有點兇，“我算了時間，手術還有四十分鐘才開始，你留十分鐘把飯吃了，我和你一起下去。”

“………你管我這麼多幹什麼。”江清淮算了下時間确實還來得及，嘴上說的話還是不好聽，手上還是接了勺子，舀着一口一口往自己嘴裡送。

“江大住院總任職第一天因低血糖在手術台上暈倒。”江溯又遞了一盤小菜端着讓他夾，“你想聽這個故事嗎？”

“哪有這麼脆弱。”江清淮三口并兩口把粥喝完，又在江溯的監視下吃了好幾口菜，才得以從床上下來。

“對了，今天會很晚，你跟第一台結束就回學校吧。”江清淮預估第二台手術應該結束得晚，他擔心江溯會回不去寝室。

“…你一個人手術？”江溯聽他這樣說心裡不太舒服。

“有别的值班學生在。”

“他們是你學生嗎？為什麼跟你台？”江溯收拾桌上的飯盒，背對着江清淮看不見表情。

“怎麼像在耍脾氣？”江清淮又急又沒搞清楚這人突然不高興的原因，“放你回去休息還不好啊？”

“不需要。”江溯轉頭對他開口，“不需要你放我回去休息。”

“那你今晚别喊累，趕緊趕緊下樓了。”江清淮實在沒心思再跟他扯，反正願意留下來正好多個幫手。

“怎麼做你的學生老是需要提心吊膽的。”江溯去拿了手術病人的片子，嘀咕着和他一起進了電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