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衡川出院時江舟來了趟下肢科，住院期間江清淮忙裡抽空去過病房好幾次，關心術前術後的情況，他不好意思空手來，提着一堆水果進了辦公室。

“江醫生，謝謝這段時間的關照！張醫生給我們安排出院了，過來給您打個招呼。”江舟熟門熟路的把水果放在桌上，心情還不錯。

“不用謝，這是應該做的。”江清淮對自己診斷過的病人一向很上心，更何況陸衡川是江溯哥哥的朋友，作為老師關心關心于情于理，“等拆線後醫生會教一些康複的訓練動作，記得監督他每天都要做。”

“好的，再次感謝！”江舟在辦公室找了一圈，問，“江溯呢？躲哪偷懶去了？”

“他在病房給病人處理傷口。”江清淮擡頭道，“你想去看看嗎？”

“啊…如果不麻煩的話…謝謝了。”江舟确實也想看看自己這弟弟當醫生到底是個什麼樣，回去也可以給他爹報備一下。

進病房時江溯正蹲着給病人擦拭傷口，垂着眼專注的模樣和江舟平時見到的他不像同一個人，江溯在縫合位置做好消毒後雙手熟練的揀好一塊紗布蓋上，包紮完整條腿才将手套褪下，轉頭問病人，“有沒有不舒服的地方？”

即使是戴了口罩也擋不住他精緻立體的五官，江清淮挑了挑眉靠在門邊看他，不得不說有這小子在醫院還真挺養眼的。

江溯轉頭看到江清淮歪着頭，江舟在一旁機械的舉起手機拍自己，場景實在有些詭異，他趕緊收了東西快步走出病房，“哥你在這幹什麼？”

“拍點素材。”江舟晃了晃手機，“給你爹看看你一本正經的樣子。”

“今天表現不錯。”江清淮在一旁逗他，“還好沒把碘伏打翻在自己衣服上。”

“那次是意外！！誰知道有個小朋友會突然跑過來！”江溯狡辯道。

“好了好了，那江醫生中午空嗎，想請你們吃個便飯，很快。”江舟拍了拍江溯的肩，轉頭問江清淮。

“半小時内應該沒問題。”江清淮說，“我請你們吧，畢竟江溯是我學生。”

“我請吧，江溯是我弟。”江舟覺得讓老師請客不太禮貌。

“我哥請吧！他錢沒地方花～我們江醫生就不要破費了～”江溯一臉賤兮兮的樣子。

“今天病房裡那個江溯果然是幻覺。”江舟翻了個白眼，江溯推着江清淮，三個人有說有笑的出了醫院。

“9床目前情況比較緊急，有沒有聯系上家屬呢？”李主任難得來醫辦一趟，召集了所有醫生開了個短會。

“打了很多次電話都沒人接。”護士回答道。

9床不是江清淮手上的病人，但江溯還是有些印象，是一位60多歲的老人，在打工時不小心被石墩子絆倒導緻的踝關節骨折，入院至今都沒有任何人來看望過他，醫生隻能跟他進行術前談話并簽字。

今天好像是排了他的手術。

“9床出什麼事了？”江溯湊近江清淮問他。

“麻醉沒醒。”江清淮冷靜的回答，“手術風險之一。”

“會有什麼影響？”江溯心緊了一下。

“最壞的結果。”江清淮轉頭看他，“植物人。”

“9床的兒子打電話來了，說這兩天會過來醫院一趟。”

“還要過兩天？這家人是真不管自己老子的死活。”李主任搖搖頭，妥協道，“先确認好生命體征，家屬來了要詳細把情況告知清楚。”

大家點點頭，會議很快散了。

“這算是手術導緻的嗎？”江溯坐到江清淮旁，忍不住繼續問他。

“所有手術都會有一定風險，要根據病人的體質、身體狀況、手術過程中病情來綜合考慮。”江清淮調出病人的病例查看，“這個病人沒有基礎疾病，術前談話時談吐清醒，應該是體質因素導緻的，不屬于醫療事故。”

“病人家屬會這麼想嗎？”

“不知道，所以需要盡可能詳細的告知他病人的所有情況。”江清淮轉身，“這麼關心呢。”

“沒遇到過這種情況嘛。”江溯把頭靠在牆上，短短的歎了口氣，“生命還挺脆弱的。”

“居然讓江少爺感歎人生了。”江清淮打趣道，“那下肢骨折分為哪些？”

“………怎麼突然考試…”江溯晃晃椅子思考，“胫骨骨折…腓骨骨折…胫腓骨…”還沒背完考官的手機卻響了。

江清淮看屏幕顯示的“沈遇”，摁下了接聽鍵。

“清淮！生日快樂～”

“記錯日子還有臉打電話過來。”江清淮左手轉着筆，輕描淡寫的回答。

“嘿嘿，我知道是明天，這不怕我忙忘了嗎，先打了明天再說一次。”

“謝謝，那你在滬州嗎？”

“在的話就直接來你醫院說了，飯欠着啊！回來一起吃！”

“行，挂了啊。”

“你明天過生日？”江溯問。

“我不過生日。”江清淮起身去接水，端着杯冒熱氣的水杯回到座位上。

“為什麼不過？”江溯雖然也不像其他人那樣要去唱k喝酒，但和室友、家人一起吃個飯還是有的。

“小孩子才過生日，大人每一天都在上班。”江清淮回答。

“切…就你是大人，你有時候真的很像老幹部…”江溯撇撇嘴，趴在桌上發呆。

“繼續背啊，别以為我忘了。”

“…………老幹部都比你好一點…”

“實習考核扣十分。”

“…”

今天一整天江清淮都很繁忙，下雨的緣故，收了好幾個摔跤的病人入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