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荀定歎氣應道,“這下不知道大王子會傳你什麼流言。”
“沒事,左不過也是說我人品低劣,跟随我的那些屬下不會信的。”
“武将也抵不住天下流言啊,”荀定再次歎氣,“我們得想想辦法,要先發制人,不能讓他就這麼不明不白地污了你的名聲,更何況,小清是個心思敏感的孩子,若是讓她知道你因為她受到流言攻擊,心裡指不定有多自責。”
“那我們怎麼做?”
“我記得你提起過小清她娘的陪嫁侍女,被大王妃配出去了,還能找到她嗎?”
“我試試,”圖莫思考了一下,應道,“不過你找她有什麼用?”
“你還記得小清的母親是怎麼死的嗎?”
“都說是被大哥發現偷情,賜死的。”
“小清母親的母家勢力如何?”
“那自然勢力龐大,是一等屬族的統領,當初歸順我北邦時将女兒嫁過來以示友好。”
“那小清母親在家中是否受寵?”
“自然。”
“小清母親死得如此荒唐且羞辱,她母族就沒有任何反應嗎?”
圖莫仔細思考了當時的風波,回道:“她母族覺得小清母親性子膽小,不可能會做出如此有辱門楣的事,但不敢鬧大,害怕這樣的名聲傳出去,就算洗清冤屈也止不住輿論,隻好忍氣吞聲,再加上她隻有一個女兒,還不受寵,母族就更沒有什麼底氣追究了。”
“這就是了,嫁來示好的女兒受到如此奇恥大辱,她母族一定是狠狠憋着一口氣,不會這麼輕易就揭過的,這就是你的契機。”
“契機?我能做什麼?”
“你替她平了這個冤屈,既能重傷大王子一把,也能得到小清母親母族的支持,而且,”荀定的神色溫柔下來,“而且小清也再也不會受到類似的非議辱罵了,她的母親再也不是不受婦道之人。”
*
圖莫的速度很快,沒費多少波折就找到了小清母親當年的貼身侍女。
那侍女被嫁出去後,被磋磨得不成樣子,年紀輕輕就暗含死意,更别說她主子死得如此屈辱,連帶她也被辱罵了好些年。
但她好歹也是有血性的,一聽圖莫的來意,是替自家小姐平反,二話不說就要替小姐作證,她隻求一件事,事成之後将她帶走,不要在留在那個吃人的院子。
圖莫讓人将她悄悄帶到荀定的院中,她一見到院中的小清就低聲痛哭,小清也認出來這是從小照顧她的侍女姐姐,兩個人相擁而泣。
侍女放開她後就朝着圖莫磕頭,請求事成之後還能讓她跟在小清身邊照顧,她沒能照顧好小姐,照顧小姐的孩子是她活下去的唯一動力和意義。
圖莫自然答應,荀定在一旁也替小清悄悄開心,沉重了幾天的神情難得輕快。
那母族受到消息後也迅速反應過來,沒怎麼糾結就站隊了圖莫,畢竟大王子那一系列操作早就讓他們暗恨許久,隻是礙于君臣之别不敢違抗,此時有圖莫撐腰,他們也就沒有後顧之憂。
原來他們手上早已有當年事情的證據,隻是遲遲不敢拿出來,現在萬事俱備,他們在最熱鬧的正午,敲上了登聞鼓。
單于驚詫地在城中廣場接見含冤的統領一族,小清的外祖父在庭上字字泣血,痛斥大王子的為非作歹、殘害側室,證據确鑿無疑,連最巧舌如簧的訟師前來都無法辯駁。
大王子被打了個措手不及,他準備好的消息還沒有散播出去,就得知當年那醜陋側室的母族竟然敲上了登聞鼓,他踉跄地來到廣場對峙。
看到那些刺目的證據,小清外祖父仇恨的眼神,他竟然腦子一片空白,說不出任何颠倒是非的話。
這圖莫,這荀定,竟然給他來了這麼一招,這下完了,他看向聚集在廣場周遭指指點點的百姓,眼前一黑。
他苦心經營這麼多年的名聲,全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