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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第 5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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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月慈接着說:“是瑞典一個作家寫的詩。後面一句是‘擺脫令人窒息的漩渦,漫遊者向早晨綠色的地帶降落’。這個作者生前也曾經研究過心理學[注1]。”

“不止是模拟,他還在篩選!”楊霏重重地呼出一口氣,“我真的要跟督導聊一聊了。”

“不用給自己壓力。”施也勸道,“即便是不在學校環境,這樣的來訪也大概率會脫落,你知道的,有些事情我們就是無能為力。”

結束對話離開學校之前,郎月慈還主動給施也留出時間,讓他和老同學叙個舊,不過施也隻多停留了五分鐘就回到了郎月慈車上。

“怎麼不跟老同學多聊會兒?”郎月慈問。

施也搖頭:“這可不是叙舊的時候。”

“有想法?”

施也說:“咱們再去苗淩翥的大學,跟那個與他有绯聞的女同學聊聊,之後我應該能梳理出來一些頭緒。”

“好。”郎月慈沒有多問,直接啟動車輛。

在學校與師生分别了解過情況之後,這一天也快過去了。夜幕降臨時,郎月慈跟着施也回到了酒店。

這次沒等郎月慈詢問,施也就主動解釋起下午的對話。

房子是沙盤遊戲中最常見的一個沙具,普遍認為,房子是自我的投射,房子的外形、顔色、門窗開閉狀态以及房子裡發生的事情都是來訪者本人心理存在的表現。

苗淩翥第一眼被黑色封閉的房子所吸引,雖然他的解釋是覺得黑色很酷,但試圖把黑色的房子放進沙盤裡,卻并非是簡單的被顔色吸引。

施也看過放在沙盤室裡的其他房屋型沙具,有不少顔色和外觀都很新穎的,同樣是黑色的也有,但苗淩翥最終選擇了那一個。

黑色的門窗封閉的房屋,很大概率象征着來訪者内世界的痛苦、不安與自我封鎖。但最終,苗淩翥在取舍之後,還是選擇了一個象征着開放、包容、積極的,門窗打開色彩明豔的房子。

選擇過程中的表現同樣是咨詢師需要關注的内容,這個極大反差的抉擇,反而表明了苗淩翥的内心——關于“何為正确”的糾結,對于要“表現得好”有極強的追求,對于“暴露真實”的抗拒。

在集體沙盤之中,他回避進行調整的行為,表明他内心的脆弱與無措,看似是随波逐流,怎樣都可以,更深層的則是對“調整”這一行為的無力感。這個行為所表現出來的,是他不認為自己可以進行調整,習慣于被動接受,習慣被安排,這可能意味着他存在低自我效能感和習得性無助。

即便心理學逐漸被接受被重視,也不是所有人都會進行心理咨詢,很多學生是在學校的心理活動室才第一次接觸到沙盤。

結合苗淩翥的整體行為,施也和楊霏給出的分析是,苗淩翥之前曾經接觸過沙盤,而且他也研究過沙盤,他很明确地知道什麼樣的沙具能夠反饋“正常”的心理狀态。但每個咨詢室的沙具都不一樣,每個咨詢師都會不停地增添沙具,即便是房屋這種最普通的沙具,形态也不盡相同。

學校心理活動室裡的黑色房子是苗淩翥從未見過的“附加題”,而那個沙具又非常符合他的狀态,所以他會被吸引。但他做了很多普通基礎的模拟題,知道什麼樣的房屋給出的象征意義是“正常”的,所以他最終違背了自己的内心。

另一方面,即便他曾經接觸過沙盤,作為獨生子的他,也很少有機會接觸到集體沙盤。所以他在集體沙盤中的行為暴露了他想要隐藏的真正的自己。

但他一定會複盤和反思自己的行為,通過查閱資料就能知道自己在集體沙盤之中的表現并不好,所以他選擇修正,即又單獨約了一次沙盤,給心理老師展示他的正常。

單人沙盤時候的猶豫,或許是因為他在盡力避免選擇“負面”的沙具。而同時,他也在用那句詩做篩選,他期望着楊霏是懂他的,是能夠與他共鳴的。

郎月慈雖然沒有很紮實全面的心理學知識,但在旁聽施也和楊霏的對話之後,也猜了個七七八八,現在聽施也逐步解釋之後,郎月慈隻剩下了一個不理解的問題:“一句詩就能篩選出他想要的心理咨詢師嗎?”

“其實也不是标準意義上的篩選,他肯定不會讓學校的心理老師成為他的心理咨詢師,因為學校與家長之間是有聯系的,在這種情況下,無論是出于避責還是别的什麼理由,心理咨詢的保密與倫理偶爾會被突破。苗淩翥那個時候隻有十五六歲,正是敏感且感情充沛的年紀。他内心有搖擺,有想要打破的欲望,選擇和行為總是反複,這都是很正常的現象。”施也看向郎月慈,“其實我倒是想知道,你是什麼時候讀到的那首詩?對那首詩是什麼感覺?”

“開始對心理學感興趣的時候被大數據推薦到了,介紹說這個作者曾經是心理學家,我就想看看心理學家寫的詩都什麼樣。至于感覺……”郎月慈認真想了想,然後搖頭,“我看的是翻譯本,文筆好會有譯者的功勞。至于哲學深意,或許有,但我大俗人一個,讀不出來,就覺得挺玄乎的。”

“就像心理學給你的感覺一樣?”

“确實。”郎月慈點頭,接着詢問,“那你呢?那句詩有什麼意義嗎?”

“我比較在意的是那句詩的表面意思。”施也說道,“跳傘是一種極限運動,在跳出去的那一刻,就再沒有後悔的機會,用破釜沉舟的決絕行為讓自己從夢中醒來,孤注一擲,不給自己任何後路。”

“聽你這麼說,我覺得他好危險啊。”

“希望是我想錯了吧。”施也及時收住自己的想法,又看向郎月慈,借着這句詩挑起了另一個話題,“你讀這句詩的時候就沒這種想法?”

“沒有。”郎月慈回答得很認真,“這首詩後面有其他的内容,樹根、夏天、蒼翠、魚鷹等等許多意象都是很積極的,我不覺得這首詩在寫逃離和死亡,就我的感受來說,我看到的是自然的力量和深遠曆史之下人類的渺小。”

施也:“從認知心理學的視角來說,對某一句話的共鳴其實是因為這句話與人的認知框架相匹配,而每個人的認知框架則是由過往經曆和價值觀塑造的,正所謂一千個人心裡有一千個哈姆雷特,同樣的一句話,不同的人看到的就是不同的内容。”

郎月慈:“如果這麼說的話,我甚至都沒跟這句話和這首詩産生共鳴。這是不是意味着,這首詩并沒有匹配我的認知框架?這是好還是壞?”

“沒有那麼嚴格的好與壞,也沒有對與錯。心理學不是判斷對錯的,而是探究成因的。”施也停頓了一瞬,看向郎月慈,問道,“你想問什麼?”

“跟案子沒關系。我……”郎月慈咽了咽口水,猶豫片刻,還是說了實話,“我今天在那個心理活動室看到了房樹人的介紹,然後剛才在你跟楊霏單獨說話的時候,我自己畫了一幅,我想讓你給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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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醒,是夢中往外跳傘。” 出自瑞典作家托馬斯·約斯塔·特朗斯特羅姆(Tomas G?sta Transtr?mer)所寫的詩。托馬斯·約斯塔·特朗斯特羅姆畢業于斯德哥爾摩大學心理學專業,之後多年作為心理學家工作。是2011年諾貝爾文學獎獲得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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