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着官差驚詫的眼神，梅疏影大緻說了二人身份和他們所犯的罪行，叮囑務必給二人搜身，不可因為他把人武功廢了就懈怠。

“這倒是件好事。”官差向梅疏影行了一禮，“沒想到陸小鳳你也有給我帶來好事的時候。”

第二日。

因着昨日動了武，梅疏影又因劍氣反噬受了内傷，醒來時頭昏腦漲，在床上躺了好一會兒才磨蹭着起床。他從衣服兜裡摸出一張手帕，捂住了嘴。咳了兩聲後，他嘔出一口血來，渾身上下舒坦些。

在家時梅疏影總是慢吞吞的。他打理好自己的儀容就花了一刻多鐘。若是在外面，遇上危險，他起身穿衣連三息都不用。

事情就是這麼巧。梅疏影洗漱完，腦子琢磨着早上用些什麼的時候，有人敲響了院子的門。

門外站着的是一名梅疏影不認識的少年，他穿着樸素，眼神鬼精，瞧着像哪家公子的仆人。

“小的是無争山莊原東園原老爺的人。聽聞‘千金回生’治好了花家七公子的眼睛，特來請您給原少爺也瞧瞧。您的規矩我們都知道，診金早已備好。”他笑得谄媚，神情略帶不安。

無争山莊四字一出，梅疏影就知道怎麼一回事。他不喜原随雲在蝙蝠島做的事情，但他父親原東園的面子，梅疏影還是要給。在三年前他剛有點名聲的時候，對方來請，他已推拒過一次，這次是怎麼也不好推掉的。

他心裡惦記着陳镖頭那事兒，就問起這一來一回要多久，他恐怕得忙完再走。

那仆人便說原随雲在城外莊子上養着，從這裡過去坐馬車也就不到半日。

不用到無争山莊裡去，梅疏影也松快些，他應了邀約，說是一會兒用過早飯就去。

梅疏影随仆人踏入無争山莊會客廳，終于見到了書中“秀氣斯文，驚才絕豔”的原随雲。

同時目盲之人，他與花滿樓給人的感覺相類又不同。眼前的翩翩公子溫和中帶着不好接近的孤高。他看似在梅疏影眼前，實際上卻像是在俯視人。那不聚焦的眼沒有再看梅疏影，他整個人卻都好似在打量梅疏影。

現在原随雲沒有暴露蝙蝠公子的面目，梅疏影自然需要虛與委蛇一番。

“久聞原公子大名，今日一見，果然稱得上一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梅疏影向原随雲抱拳躬身。他知曉對方看不見，禮數周全還是他骨子裡的習慣。随後他順着原随雲的話語入座。

因着原随雲打量他，梅疏影也打量回去。他方才說的話并不算假，若是隻看皮囊，原随雲的相貌算是他看過最上乘一檔了。

先前說過，梅疏影沒别的愛好，就愛看美人，不忌男女。古龍小說裡的女性美人他不敢看，怕多看就引麻煩上身。運氣不錯的是，美男子也未少，能多看也算飽了眼福。

裝着瞧病的樣子，梅疏影正大光明地注視着原随雲的臉。他不知曉瞎子是否會受自己眼睛影響，心裡比着花滿樓與自己全無暧昧的态度，理所當然認為原随雲也不會。

“梅……大夫。”原随雲遲疑着喚了一聲，“為何一直盯着我的臉？”

原随雲能感覺到梅疏影的目光，他本就是對他人情緒很敏感之人。梅疏影話語中對他的冷淡和注視着他目光的熱切都能感知到。

如此矛盾的态度怎會出現在同一個人身上。

“我在觀察你的眼睛。”梅疏影道，“原公子，你可是幼年高燒導緻的失明？”

原随雲微微點頭。

梅疏影臉上露出難色，旁邊下人見了，放下茶點後低着頭小心地挪出去。

廳内隻剩下梅疏影與原随雲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