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羅刹冷笑一聲。
桌上一碟子花生已變成一堆殼,裡頭半數多都進了玉羅刹肚子。梅疏影剝完花生,手上無趣,擺弄起花生殼。
他說道:“我本以為傅紅雪回到母親身邊,是件好事。”
玉羅刹對這個話題沒趣,隻說道:“可笑的想法。”
梅疏影道:“可我忘記了,不是所有人都适合做母親。傅紅雪是個很好的孩子,就這樣被仇恨毀了很可惜。”
玉羅刹道:“惺惺作态。你若真心在乎他,就不會一直不聞不問,到現在才提起。”
梅疏影笑了,說道:“我本不在乎他,但我在乎葉開。葉開把他當做朋友,我自然也要看看葉開一心想救的朋友是何模樣。”
被梅疏影捏成粉末的花生殼回到了碟子中。
原本那兒盛着滿滿當當的花生,現在上面盛着滿滿當當的花生殼粉。
梅疏影将茶澆在碟子裡,看那堆粉末濕透。
他說道:“現在我在想一件事。”
玉羅刹問:“什麼事?”
梅疏影道:“那個孩子一定很恨我。若我沒有離開,他也不會回到痛苦的仇恨中去。”
玉羅刹道:“那他非殺了你不可。”
梅疏影道:“可惜他殺不死我,所以我在等他來殺我——聽我自說自話很無趣吧?”
玉羅刹道:“開始是無趣的。但我現在很期待傅紅雪來殺你,無論你們兩個誰死在誰手上,都有意思。”
梅疏影歎了口氣。
他說道:“我們為什麼一定會有一個人死呢?”
玉羅刹勾起嘴角,說道:“因為我想看。”
梅疏影道:“你若是想看我殺人,為什麼不親自來試試?”
像瞧見什麼稀奇事一般,玉羅刹上下打量梅疏影。他說道:“你何時喜歡起和人比武來?”
梅疏影道:“不是我要喜歡,是我想要知道一些事情。為此,我必須破境。劍道也好,武學也罷,若觸不到‘道’的邊界,我永遠不能知道我渴望的真相。”
玉羅刹道:“那便來。”
話音未落,茶樓窗邊座位上已沒有一個人,隻有一碟花生的粉末和已喝完的茶杯昭示着方才有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