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意思?”
小翠的情緒跟着沈裴玉走,一下就止住了難受。
看着小翠關切的眼神,沈裴玉道,“我得了絕症活不長。這些年一直在用藥,但也不見好。”
“啊!怎麼會這樣?”小翠一臉不可置信,她不敢相信沈裴玉居然身患絕症。
相比起小翠的擔憂,沈裴玉則是一臉的不在意,“我已經習慣了。現在要做的就是過好當下每一天。”
他頓了頓接着說道,“對了,我明日就要離開去尋找我哥了。”
“明天嗎?”小翠的情緒一下又被提了起來,“是因為……”
看她這般模樣,沈裴玉知道她想多了,連忙解釋道,“不是,我這幾日都等不到我哥,我想他會不會走了其他地方。我跟差役借了輿圖,發現我們那日走散的地方,還有條岔路。”
“這樣啊。那我給你多備一下幹糧,你路上帶着,可别被人拿了去。”
小翠早知道自己和沈裴玉不是一路人,她收拾好心情,快步往前走,“現在就回去給你多烙點餅。”
“謝謝。”
翌日清晨。
沈裴玉起了一個大家,他将一直挂在脖子上的玉墜取了下來放在枕頭下,趁着清晨微弱的光悄然離開。
然而他才剛剛推開房門,小翠就出來了。
小翠背着手看他,“怎麼不打聲招呼就走。”
沈裴玉轉身道,“這麼些天一直打擾你,怪不意思的。離開總不能再吵你們吧。我就先走了,記得收拾收拾我住的那屋,髒兮兮的。”
說完,他便頭也不回的離開,而小翠看着他的背影,淚水模糊了視線。
沈裴玉此刻隻想快些尋人,林照野一連幾日不見人,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順着原本的路一去往回走,沈裴玉看見了原封不動的馬車,心下詫異,來往如此之多的人,都沒有把這馬車帶走。
想來有詐。
他蹲在暗處,撿了一塊趁手的石頭,在手中掂量掂量,瞄準那馬車,嗖一下從車窗打進了馬車内。
車内傳來一聲悶哼,看來有人。
沈裴玉很慶幸自己沒有爬上去,他繼續躲着,想看清楚馬車上的人。
結果一個熟悉的面孔從車窗上探頭出現。
居然是林照野。
一見是林照野,沈裴玉也不裝了,直接從暗處站起來,臉上滿是驚訝,“你還活着!”
林照野看清楚砸他的人是誰後,原本氣勢洶洶的人秒變虛弱悲慘男。
他将手搭在車窗上,虛弱喊道,“裴玉……”
見他這副模樣,沈裴玉以為他命不久矣,趕緊爬上馬車,“怎麼了?”
一進入馬車就聞見一股血腥味,再一看林照野赤果着上身,左肩有一處很深很深的傷口,即便用布裹上,鮮血也還浸濕了白布。
此情此景讓沈裴玉難受得說不出話,他聲音有些顫抖,“你……”
可張嘴以後又半天也沒有一句完整的話。
林照野是為了保護他才受傷的。看他這般虛弱,沈裴玉心中不是滋味,滿是愧疚。
他伸手想要替他重新處理一下傷口,林照野的傷口包紮得太過敷衍。
但伸出的手懸在傷口上,不敢碰。
在他難受猶豫之際,林照野趁機握住了沈裴玉的手,“裴玉,我沒事。”
林照野将沈裴玉的手放在了臉上,輕輕貼住,“我想你了。”
這句話有些哽咽,沈裴玉一時間居然被打動了,“你先别動,我重新給你處理一下傷口。”
說着,沈裴玉企圖掙脫開林照野的手,但林照野不樂意,他直接将沈裴玉拉入自己懷中,讓他坐在自己腿上,“會吓到你。況且,已經不礙事了。”
沈裴玉被突如其來的動作吓得驚呼一聲,本想坐起來,但是聽見林照野的話,又頓住了,他語氣強硬,“不行!讓我看看!”
說着,也不管林照野反不反對,直接扒拉那些亂綁在傷口上的布條。
林照野的傷口被撕扯着,眉頭微皺,但嘴角上揚,笑得意味深長。
甚至為了方便沈裴玉幫他拆布條,他還調整了一下姿勢。隻是右手一直牢牢的摟着他的腰。
沈裴玉全神貫注拆布條,絲毫沒有注意到林照野故意且得意的笑容。
當他将布條全部拆開的時候,一道長長的口子就這麼突兀的出現。
傷口并沒有被很好的處理,此刻依舊是皮開肉綻的模樣。看上去十分猙獰。
沈裴玉不敢再看一眼,他不敢想象林照野的經曆。
“我去拿藥。”
馬車的小桌上還放着一些零散的藥。
可是沈裴玉渾身止不住顫抖,語無倫次。
林照野有些心疼,伸手捂住他的眼,讓沈裴玉靠在自己胸口,“沒事的裴玉。我已經好了。”
“沒有!”沈裴玉扒開他的手,回頭看着他,淚水已然決堤,“你不要命了,這麼深的傷口不好好處理,萬一傷及根本怎麼辦!”
越說沈裴玉越痛苦,眼淚更加洶湧。
看着沈裴玉這副模樣,林照野傻了。
他沒有想過沈裴玉會哭。他不想讓他哭。
一時間,林照野這個事事都運籌帷幄的人,變得手足無措起來,趕忙伸手擦去沈裴玉眼角的淚,“别哭别哭,是我不好。”
“你别動,傷口又在流血了!”沈裴玉強忍難受,将林照野按住,伸手去拿藥,顫抖着給他的傷口上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