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混亂中,傑森一邊在心裡說爛話解壓,一邊将那個精神狀态不太穩定的小魔法師甩到了後背上,拔腿就跑。
不是,你誰啊???
安琪洛斯冷靜不下來了。
她猛然擡起頭來。透過臉上淩亂的紅發,安琪洛斯看到了一個藍眼睛的男孩。
長得不錯……這不是重點。
安琪洛斯眯起眼睛:犯罪巷的人。
這裡不是哥譚,犯罪巷的人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安琪洛斯盤算着:等脫離危險後,找個機會好好看一下這個男孩的正臉。
但這時,這個男孩似乎把安琪洛斯當成了那種神經纖細急需安撫的阿卡姆預備役,或者玻璃娃娃。
他轉過了頭來。
說話時要直視對方的眼睛是基本的禮貌。在晚香玉的念叨下,這句話已經被傑森變成了他的條件反射。
于是哪怕在奔跑的過程中,他也抽出空來在一團色同鮮血的亂糟糟的紅發中,尋找這個倒黴小魔法師的眼睛。
那是一雙色調有些眼熟的綠眼睛。
與絕大部分的綠眼睛不同。艾德拉·薩維奇的眼睛是翠綠色的,如同午後森林中甯靜的湖水。
朦胧的金色在翠綠色的虹膜深處躍動,仿佛一層溫柔的波濤浪湧,和她金棕色的長發一樣。
傑森這幾年也見過很多綠眼睛了,但艾德拉的眼睛獨一無二。
而現在,他肩膀上的這個小魔法師,她的眼睛幾乎和艾德拉一模一樣。
他跟艾德拉通吃同住也快一年了,這點傑森還是很自信自己的判斷的。
而如果說這雙和艾德拉顔色幾乎一模一樣的綠眼睛還不能說明什麼,那麼那張幾乎是複制粘貼的臉呢?
奔跑中的傑森差點被空氣嗆住。
藍眼睛和綠眼睛對視後的下一秒,安琪洛斯還什麼都沒說,這位疑似怪力的小男孩就直接爆出了一串哥譚粗口。
瞧這令人安心的素質,不愧是我們哥譚。
安琪洛斯感覺到了一股詭異的安心。
這絕對是犯罪巷本地人。不是本地人沒這麼純正的口音和本土化的素質。
熟悉的口音在讓人安心的同時,也不由得讓安琪洛斯提高了警惕。
還是那句話,犯罪巷最懂犯罪巷。那片土地上的人們已經被苦難磋磨成了什麼樣子,沒有人比安琪洛斯更清楚了。
但下一秒,她的瞳孔驟然放大。
為了這個男孩一邊咳得撕心裂肺一邊吐出的破碎字符。
“咳、你,你跟艾德拉什麼關系?不對,這張臉……安琪洛斯·薩維奇?!”
綠箭俠蹲在集裝箱頂上,伸長脖子瞅着下面。他撚着自己的山羊胡,歎為觀止。
“你家小孩……養挺好。”
一個差不多體型小女孩扛起來就能跑。
上次看到這種場面,還是瘦瘦小小的羅賓一個旱地拔蔥,把特别大隻的蝙蝠俠拔起來就甩到了肩膀上,輕松得像提一塊小蛋糕。
而且羅賓的表情很輕松,看起來像是能扛着蝙蝠俠再跑一圈馬拉松。
當時的綠箭俠看上去四平八穩,但内心裡已經開始吐槽哥譚奇妙的地域文化了。
哥譚那片地方,能養出會跑跳的植物人,能養出笑出風采審美奇異甚至還能傳染的精神病,能養出體型來回膨脹縮小仿佛無視能量守恒法則的雇傭兵……
現在又養出了一隻小小身軀大大力量的羅賓鳥。
很難評,建議一鍵查詢哥譚水土質量。
懷疑美利堅有不能向民衆公開的實驗基地就在哥譚用當地居民進行集體實驗。
這年頭,星城還沒有哥譚那麼抽象,綠箭俠還是有正常人類的觀念的。
他本來以為羅賓和蝙蝠俠這倆哥譚人是特例。
但現在下面那個同樣以蹦豆身軀展現力士臂力的小孩,給綠箭俠淺淺帶來了一點哥譚震撼。
把羅伊塞到哥譚住幾年,會讓他也産生什麼奇異的變化嗎?
綠箭俠的腦子裡轉悠着一些,被黑金絲雀知道絕對會被照着後腦勺來一巴掌的危險想法。
“你是笨蛋嗎?普通孩子哪有這個力氣?”
彩鹮翻了個白眼:“那是我給他的外骨骼!”
在三人組開始行動後不久,長輩們就到達了現場。
在到達後,綠箭俠和黑金絲雀第一眼就看向了自家孩子羅伊。
在确認他的安全後,他們不明顯地松了口氣。
見場面暫時還在控制之中,彩鹮就拉住了旁邊這兩個保護欲爆棚的家長,沒讓他們立刻行動。
機會難得。大衛·該隐正在跟妮莎·艾爾·古爾打架,其他的刺客不算什麼大威脅,正好拿來給孩子們練手。
從傑森到星城的第一天起,彩鹮就找了一套外骨骼給他。
不是米娅身上的全套訂制貨。
米娅身上那套是彩鹮單獨給她做的,更傾向于強化她的臂力,減弱風阻,以及放置一些好用的小裝備。
作為代價,米娅身上的外骨骼在防禦力上有所退讓,将戰鬥力和速度發揮到了最大。
而傑森身上那套外骨骼,是彩鹮在兵團制式外骨骼上進行了改裝。
在盡可能減輕負重的基礎上,最大程度上強化了防禦力,哪怕是被火箭炮正面轟上一發也死不了。
經過彩鹮微調後,傑森身上的這套外骨骼已經成為了他在星城亂跑最好的助手。
作為兵團養大的雇傭兵,彩鹮對自己這邊的小孩的要求第一條——保證自己不死。
要過普通人生活的小孩盡量别殺人。但如果一定要在自己和對面之中選一個人去死,那還是讓對面去死吧。
一般小孩是用不上外骨骼這種東西的。但彩鹮綜合考慮了一下,還是給傑森塞了一套。
倒不是因為别的。主要星城也很抽象,小孩在外面跑跳總需要點能保命的底牌。
這是大人的責任。
在這種情況下,如果要使他們受到傷害,隻能通過重火力碾壓,或者大口徑狙擊槍一槍爆頭。
星城這邊綠箭俠熟得很。
最近沒什麼軍火交易,指望刺客聯盟能掏出神奇妙妙工具“bang”地一下坦克騎臉,不如指望大衛·該隐那個号稱世界第一刺客的慫貨謀權篡了拉爾斯·艾爾·古爾的位。
而且這附近也沒有合适的狙擊點,狙擊槍排除。
手槍用的子彈無法擊破外骨骼的防禦,一般刺客用冷兵器直接捅都無法捅傷他們。
而快手?
少年泰坦的成員要是能被這群菜狗刺客傷到,那就說明他最近沉迷遊戲機,需要加訓了。
于是彩鹮在集裝箱頂席地而坐。
“别擔心,就當是給孩子們的随堂小測。”
度過了最初的擔憂期後,對羅伊的擔心回落,隻剩下了看熱鬧的心思的綠箭俠也跟着彩鹮蹲了下來。
而黑金絲雀隐晦地看了旁邊那個頂着一頭棕色齊耳短發的女子一眼。
你背後那排已經分散起飛的小型追擊機器人可沒有半點‘别擔心’的意思。
彩鹮察覺到了黑金絲雀的眼神。她笑着眨眨眼,銀色的虹膜邊緣在月光下,似乎閃過一點淡淡的紅色。
“有備無患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