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傑森正在星城跟安琪洛斯大眼瞪小眼的時候，大都會屬于盧瑟先生個人所有的實驗基地中，艾德拉正在跟培養皿中的傅月明面面相觑。

“他們打算怎麼處理我？”

傅月明在培養皿中無聊地轉了個圈。

女孩烏黑的長發在綠色的營養液中浮動，像一隻軟綿綿的小水母。

那些黑發末端微卷，随着傅月明停止移動，它們在營養液中慢慢下落。

傅月明的眼中倒映着其中一縷，直到完全看不見它，她才将目光重新移到艾德拉的身上。

女孩向前靠了一點，将自己的額頭貼在玻璃上，一雙黑沉沉的藍眼睛盯着艾德拉。

她的藍眼睛裡似乎混了更多幹涸的血色。

艾德拉在大都會也呆了一段時間了，她也見過傅月明的父本之一，那位人間之神的眼睛。

溫和、博大、曠遠，一如藍天。

雖然他體内龐大的生命能量讓艾德拉沒有太多的心思去欣賞他的眼睛——在她的感知中，他簡直像一顆呼吸着的恒星。

傅月明體内的基因總共有四個來源。

萊克斯·盧瑟有着鐵灰色的眼睛，剛冷而刻薄，正如雨中的大都會。

傅琅有着棕色的眼睛。當她笑起來的時候或許會溫和很多，但大多數時候，她的眼睛與陳金色的琥珀大體相似。

而艾德拉？她是綠眼睛，她的妹妹安琪洛斯也是綠眼睛，她的母親艾斯達·薩維奇，還是綠眼睛。

那麼傅月明的藍眼睛，也隻能來自那位人間之神的基因了吧。

隻是現在，那雙本該如天空般湛藍的眼睛裡，倒映着幽沉的暗影。

這段時間裡，艾德拉又跟着傅月明一起又進入到了那個怪地方幾次。

在傅月明的介紹下，她認識了傅月明在這裡使用時間最長的玩具和朋友——一隻被挂在十字架上的吸血鬼。

他長得有點眼熟，錯覺嗎？

而在其他時間裡，艾德拉也旁觀了傅月明的每日課業。

像人類心理學、犯罪心理學、法醫學……這些知識是好知識，但傅月明應用和學習他們的過程有些神奇。

心理學相關的課程由幾位喜歡哈哈大笑的朋友傾情出任導師，具體教具是他們從平行世界扒拉回來的人。

學人類心理學就扔個普通人上來，讓傅月明推理他的過往，用言語将他一寸寸解剖，直到每一根筋絡都纖毫畢現。

學犯罪心理學就找一群經典罪犯來。從哥譚特色到各大城市的專業反派，應有盡有品種齊全。

在愛笑的導師們的指導下，傅月明已經熟練地掌握了通過言語将這些罪犯逼到崩潰的技巧。

心理是一場博弈。而蝙蝠俠們，或者說在抛棄了原則與底線的蝙蝠俠們，在這方面絕對是宇宙中最優秀的那一群人。

艾德拉并不擅長這個。她更多依靠野獸般的直覺，而非推理與演繹。

但傅月明學得相當不錯。

而代價是，她被那一邊的人同化了更多。

白猞猁和傅琅當然發現了這一點。

如果再不采取措施來解決這個問題，等傅月明出艙的時候，這個世界上将多出一個危害性比哥譚的小醜更大的超級反派。

畢竟跟小醜，甚至大多數超級反派的愛好都不一樣，傅月明對金融展現出了莫大的興趣——

她在研究金融市場的運作模式。

因為她展現出來的與超人不同，但與他本人相似的小愛好，某位紅發男士曾經騰出過一段時間，與傅月明交談。

而在結束後，萊克斯找到了傅琅。

“它很危險。”

紅發男士饒有興味地看着她：“但也很有趣。我開始有點後悔把她給你們了。”

“具體危險到什麼程度？”

傅琅有點頭疼：“像小說裡那樣可以讓一家公司破産？”

“那是商業競争的範疇，不屬于危險。”萊克斯糾正她。“這個危險指的是，實驗體03，具備制造一場金融危機的能力。”

小醜制造一場恐怖襲擊，頂多摧毀一座城市。也許會造成巨大的經濟損失，但城市總會重建，也總會有新的人入住這裡。

聽起來很冷漠，但人類就是這麼一種忘性很大，且足夠頑強的生物。

但……金融危機的危險性不一樣。

一場金融危機足夠摧毀一片地區的秩序，它會将整個世界都拖入泥潭。

上億人會失去他們的工作，股市崩盤将數萬人逼上天台，街道中擠滿了無所事事的人。混亂與暴力合并爆發，使戰火在整顆星球的表面燃起。

經濟秩序脆弱如孩童信手搭建的積木，隻需輕輕一推即可頹圮。

更别提，在與傅月明交鋒的過程中，萊克斯察覺到了更危險的迹象——它在心理學上的掌控爐火純青。

擅長心理學的偵探可以輔助警方破案。但擅長心理學的罪犯和演說家呢？

如果它制造的金融危機真的掀起了戰争，那麼它将有足夠的能力，讓這場戰争在它滿足前持續下去。

作為大都會的闊佬，萊克斯他重視他的城市，也重視他的産業。戰争這種會帶來混亂的東西，對金錢很不友好。

萊克斯集團雖然有軍火産業，但并不主營這個。比起自己的虧錢，其他人的大賺更令闊佬難過。

既然已經知道了事情的嚴重性，那麼自然要想辦法解決。

“所以？”

傅月明打了個哈欠：“我什麼時候可以離開這個玻璃罐子？每天飄在裡面真的很無聊。”

“傅姨跟白猞猁交涉過了。”

艾德拉盤腿坐下，仰起頭跟飄在裡面的傅月明對視。

“你可以出來，但作為交換，她們需要對你進行有效的限制。”

傅琅堅持不能以尚未發生的事判處一個生命死刑，但白猞猁并不信任以兵團的能力，能夠制止未來成為完全體的傅月明。

一個有着強大的恢複力和武力，同時還有着頂級的犯罪頭腦，精通人性的超能力罪犯。

“最後她們兩個各退一步。”

艾德拉托着臉，看着傅月明：“白猞猁放棄了現在就殺死你，而經過兵團内部表決，傅姨認可了限制方案。”

“怎麼限制呢？”

傅月明在培養皿裡，學着艾德拉的樣子托起臉。藍眼睛像是噬人的海，平靜無波。

“我很危險哦。是個天生邪惡的氪星小鬼哦。”

“你聽到了？”

這是萊克斯在警告傅琅時用過的原話。

艾德拉有點意外：“門縫産生的巧合？還是氪星人不講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