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鐘章開始打扮自己。
他積極學習各種外星日用品,像孔雀開屏一樣每天搗騰自己的臉和身材,包括但不限于:嘗試各種外星服飾佩飾、研究外星日用品、跟着伊西多爾洗漱。
伊西多爾沒有任何障礙的接受了鐘章在自己面前開屏這件事。
“我想要試試看這件。”鐘章舉起一件長袍,手指挑開那些寶石珠鍊,問道:“這要怎麼穿?”
伊西多爾站起來,幫他把這件衣服展開。
“這是禮儀的衣服。”伊西多爾說着中文。
這糟糕的翻譯,讓鐘章腦子卡殼一下,立刻反應過來。
這原來是一套外星禮服嗎?
鐘章瞬間明白了,他先道歉表示自己不知道這是一件貴重的衣服,又十分誇張地贊美這套衣服的華美程度,生怕外星朋友聽不懂自己的意思。
“這件衣服真的是太美了。我見過的所有衣服都不如它美麗。”鐘章指着衣服上的珠寶問道:“這些是你們的寶石嗎?”
伊西多爾道:“不是。”
鐘章:?
地球人眨巴下眼,感覺可能是對方沒有理解“寶石”的意思。他隻能用更加簡單的語言去解釋,“這些,不是你們那的漂亮石頭嗎?”
“不是。” 伊西多爾想了下,說道:“這些是家裡流傳下來的。”
嘶——這麼貴重嗎?
鐘章開屏都開不起來了。他上半身套個老頭背心,每次換上新衣服都要脫掉,展示下自己的胸肌背肌,然後觀察伊西多爾的表情。
伊西多爾看他,他就不經意凹出一個凸顯肌肉的造型。伊西多爾不看他,他就刻意凹一個更有雄性魅力的造型,等再伊西多爾看他,同時和小果泥嘀嘀咕咕,鐘章兩手搓腦殼,又一個完美亮相。
呵。區區美人計。鐘章自信上頭,開始覺得覺得自己是世界寵兒了。
殊不知,伊西多爾和小果泥在邊上蛐蛐他。
“他在幹嘛?”伊西多爾道:“衣服對東方紅族來說長刺嗎?”
看在對方是自己平生所見第一個東方紅族人的份上,伊西多爾表示自己可以拿出更加柔軟的織物,來幫助被紮成刺撓的外星朋友。
于是,就有了那件從家裡傳下來的豪華禮服。
“這太貴了。”鐘章感歎道。
他嘴巴上說着貴,眼珠子卻一直往豪華禮服上靠,盤算要不要問點與文化有關的内容。
伊西多爾道:“不貴。這都是其他我超級加倍的祖父親們的骨頭的灰。”
鐘章:……?
等一下,你在說什麼?超級加倍的祖父親?骨頭的灰?
鐘章大腦飛速旋轉,對這些語言殘骸進行重組,欲言又止,止又欲言,“那個。”
超級加倍的祖爺們難道是指“祖先”這個詞彙嗎?
骨頭的灰是指“骨灰”嗎?
那伊西多爾剛剛說的話豈不是“這是我一些祖先們的骨灰?”他剛剛差點把朋友的祖宗十八代穿在身上嗎?
“嗯。對的。”伊西多爾拍手對聰明的外星朋友表達鼓勵,“也是,燒掉的屍體變成的石頭。”
鐘章捂着臉,一時間想不出要接什麼話。
好強大的文化差異。
好強大的文明狀态。
“會不會很冒犯?”鐘章對伊西多爾道:“就是對你的超級加倍的祖父親們不禮貌。”
伊西多爾搖搖頭,輕松地說道:“他們已經沒有胸了。你随便看。”
鐘章完敗。
他屈服給伊西多爾,穿着對方的祖宗十八代在一面“鏡子”前轉來轉去,越看鐘章越覺得自己真是幸運到了極點,之前因宇宙輻射略長雀斑的臉都養得幹淨了不少。
“伊西多爾。伊西多爾。”鐘章道:“太重了。超級加倍的父親們太重了。”
伊西多爾道:“脫。”
鐘章想在伊西多爾面前脫。
他才邁出半步,腳下吸溜滾過一個果泥。半透明的幼崽氣鼓鼓地看着他,下巴都鼓沒了。它發覺鐘章也盯着自己,威懾地呲牙哈氣,還不忘發出點稚嫩的鼻音,啪叽啪叽滾開了。
滾之前,小果泥還不忘踩一腳這個壞東方紅。
徒留下鐘章看着打濕了的禮服下擺:?
“伊西多爾伊西多爾。”鐘章馬上開始告狀,“果泥把衣服踩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