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給它發了消息,讓它不要被無良商家宰——他一定是早上起床沒看見它,想它了,看它定位了,知道它在買東西,專門叮囑它。
它甚至能想象如果許多在這裡,一定是拉着它的手絮絮叨叨跟它講無良商家多麼多麼不好。
真可惜,沒法帶他來。黑市太髒太臭了,會讓他難受。
錢來回複他好,關上通訊,通訊又響了,許多發來消息:超過1000都是騙子!
那東西也值1000?錢來冷笑,盯着往商鋪裡撤的老闆,幽幽問:“認不認識?”
“認是認識,但錢嘛……”
錢來逼進去。商鋪狹窄,外面的陽光透不進來,它又高大,往鋪子裡一站,幾乎占據全部的空間。一種極強的壓迫感逼去,老闆幾乎要哭了,更是後悔自己多嘴,雖然那個機器人他确實見過。
“就、就見過,算不上認識。”老闆找補。
“最多一塊錢,在哪裡見過?”錢來立在他面前,居高臨下盯着他。
老闆靠着櫃台,抖了抖,“地……下拳場……”
“在哪裡?”
“那那那……”老闆給他指了路,然後聽見機器播報,到賬一塊錢,“……”
“你找他它幹什麼?”老闆追上去問。那機器人走得快,頭也不回地紮進他指的那條巷子。
臉上的俱意悉數落下,老闆抖抖身上的衣服,轉進櫃台打了個電話,“有個機器人,很有意思。從我這邊過去了,找那個小孩兒。”
“對,姓安的那個小孩兒。我看它找大半天了。”
“很能打,你們要是喜歡就留下,錢嘛,比往常多三層。”
“型号?看不出來,身上兩種皮,應該是被改造過。”
老闆滿意地挂掉電話,讓機器人将外面的阿黃送去診所。
……
錢來七轉八轉,總算在地下十三層找到了那家拳場,拱形門牌威武,亮着兩盞刺眼的紫藍/燈管,在地下刺目照着。
門口杵着兩個壯漢,沒有任何攔截地就讓它進去了。
煙味、汗臭、悶熱的烘臭各種味道夾雜一起的臭味撲面而來。錢來抽了抽鼻子,将呼吸系統關掉。擠過嘈雜的人群,前面的高台上,兩個機器人正在奮力搏鬥。
它找了個看起來像拳場的員工機,拿照片問它認不認識。員工機讓它跟它走,“在上面房間。”
狹窄的樓梯,員工機帶它去了二樓房間。房間昏暗暗,兩張椅子,一張桌子,坐在裡面能從上面看清下面的拳場。
有個人類坐在裡面,喝着茶,用的是那種老式的青花瓷碗。土得掉牙。
錢來看向另一張椅子上的機器人,拿照片對比了一下,是許多要找的那個安舜。
它走過去,告訴它:“跟我走。”
安舜詫異地睜大眼,“你就是許多那個機器人?”它吃吃笑起來,“他們說你拽我還不相信。”
錢來捏住它的肩膀,将它提起來。安舜揮開它,“我憑什麼跟你走?走去哪兒?”
“去公司。還給他們。”
安舜瞬間拉下臉,“你們都想把我送回去。你明明比我還嚴重,他怎麼不銷毀你,專找我?”
“因為你的顧主抛棄你了。”說着這樣的句話,錢來頗有些得意,“他沒有抛棄我。”
安舜聽得眼睛通紅,“等他知道你也被感染了,就會抛棄你。”
錢來笑着說:“他不會。”
這個世界上沒有不會,隻要機器人被感染,就會被人類抛棄,無一例外。安舜這段時間在這裡見過太多了,全是被抛棄的機器人。
那一臉的堅定看在安舜眼裡就像強行的倔強,安舜忽然想笑,“你帶我回去,會害了他。”
“沒人敢害他。”錢來看眼時間,下午三點四十五分了,“走吧,我還要回去做晚飯。”
茶杯擱在桌上發出清響,坐在裡面那個人出了聲:“聽說你很能打?”
下方拳場已經結束一輪,是身上塗滿紅漆的機器人勝了,有人在歡呼,有人在咒罵。拳賽進入休息段,人類和機器人在策劃下一場買哪方赢。
“你去打一場,打赢了,我就讓你帶它走。”
錢來丢開安舜,朝那個人走過去。昏暗的陰影之下,安舜隻聽見一聲咔嚓脆響,那個人的下颌連着頭顱被卸掉在地上。
“煩,最讨厭被威脅。”
血是遲一秒流出來的,下半身屍體還保持着坐着的姿勢。
“走吧。”錢來路過安舜,叫上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