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還學會了舉一反三,“我們去東海捕大閘蟹,去A10星摘菠蘿,自己摘,不要錢。”
許多:“……”
“去吧,去當園丁,不僅自己摘,還給你開工資,一個小時20星币。”許多歎氣,把自己手指從它手裡抽回來,“你想去那邊打工嗎?”
他說的是城北那邊,不是去摘菠蘿。錢來知道的,“想。”可以拿錢。“不想。”去打工會分走和他在一起的時間。
想不想都沒意義。那邊真想要錢來過去,隻需要往他公司遞一份錢來在黑市行走的錄像。公司就會逼迫許多交出錢來做實驗,或者強行送錢來去熔爐銷毀。
而他不願意的話,隻能讓錢來往城北紮頭逃跑。城北才是最适合它的地方,比在自己身邊安全。
“還是把你的定位系統卸掉吧。”許多說着就調出錢來的程序系統,“以後出事了,你能跑得快點。”
錢來搶去電腦,十指在鍵盤間飛速閃出殘影,它把定位系統鎖死了,還設了一道密碼,禁止删除。
許多看得目瞪口呆,“你會寫代碼?手速這麼快?”
錢來沉吟半響,說:“有幸學過編程。”
許多驚喜:“你别去打工了,以後幫我寫代碼吧!”
錢來:“我寫代碼……有點貴。”
“嗯?”許多一臉不解。
看着他那麼單純好奇的模樣,那雙眼睛純粹得像電腦屏幕一樣幹淨,幹淨裡隻有它,他的全世界都隻有它。錢來盯着那雙眼睛,沒由來地心口潮熱。
就像加熱器加熱到了身體上,整個身體熱乎乎的。
掐住他手腕的掌心用了力,“你想寫什麼程序?”
“就……全部……”許多想抽回手,卻被拽得死死的,抽了幾次都沒抽出來。反而随着他的話,拽得更用力。錢來傾身壓向他,“那……更貴了。”
天翻地覆,許多被它抱着滾到床上。他被鎖在它與床之間。那個機器人壓在他身上,雙手撐在他身邊,低下頭,看着他。
那張臉很近,許多快感受到鼻尖摩擦帶起的戰栗。燈光在後背遮得隻餘一些零散的暈影,他的視野忽暗忽明。背光裡,錢來眉眼深邃,比尋常更具壓迫性。
說不清是緊張還是什麼,許多心髒狂跳,不敢看它,視線躲閃着去看别處,雙手在它與床之間的縫隙裡胡亂摸索着,想找個着力點坐起來,“你……起、起開……”
“起哪裡去?”手壓住他亂動的手,腿抵住他亂動的腿,錢來語氣戲谑,“不是要寫代碼嗎?想好寫什麼了嗎,我寫代碼,是要提前收費的。”
“現在是兩點四十六分,距離晚上六點還有15小時14分鐘,不急,我們慢慢想。”
它的腿抵在兩腿之間,讓他往左往右都很艱難,甚至不敢動。動一下牽動全身,是一種極其令人懊惱與難看的姿勢。
許多從來沒這樣無助又難以啟齒過,亂飄的視線不當心撞上它的視線,那種難看幾乎燒灼了臉,讓他從臉頰燙到耳朵,燙到脖子,燙得渾身像放進沸水裡煮,煮得發潮發濕,滾燙。
許多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小時候,一群男孩子下河遊泳,脫得隻剩條褲衩也沒覺得什麼。長大了,在公共澡堂洗個澡也沒覺得什麼。大學時候,暴雨天宿舍沒關陽台門,大雨沖進室内把門口的床打濕了,晚上和舍友擠一張床也沒覺得什麼。平時和何修勾肩搭背也沒覺得什麼,偏偏這種時候,這一晚,被錢來,被一個機器人,男性機器人這樣壓着,注視着,看着,心慌得像bug連篇的程序,像壞掉的時鐘,嗒嗒嗒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轉。
不止是這一晚,很多時候,錢來摸他臉的時候,靠在他身邊的時候,親吻他的時候——
“昨晚,你知道我在裝醉麼?”許多忽然問。
沒料到他突然問這樣一句,錢來說:“你酒量不好,差不多醉了。我知道你在裝睡。我這樣做的時候……”
猝不及防,它在他的眼眸上親了親,點水的一吻。
“你一直在抖。就像現在。”睫毛顫顫,像幼蝶的翅膀。
它就知道他在裝睡。
他裝睡的理由隻有一個,想趁它睡覺時,關掉它,給它裝二重系統,讓它變成合格的機器人。
這是犯法的事。他不想它被銷毀,它也不想他去蹲大牢。所以去何修家把自己拆了重組,再把一個零件交給何修,讓何修第二天幫它将零件裝回體内。
那個零件會自動卸掉二重系統,也會讓它維持正常機器人的行為指令。
“想好了嗎,要我寫什麼程序?”
錢來擺正他的臉,迫使他視線相對。
“我寫程序很貴,所以你最好是讓我幫你寫那種很難的程序,不然你會哭很久。”
“多貴?”許多死鴨子嘴硬。
“一行一次。”
它将臉埋在他的脖頸,深深吸着。很讓機器人心動的味道,它非常喜歡。
“我沒有嘗試過,所以……很想幫你寫很多程序。越多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