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知衍應了聲,仰頭靠在椅背上,一邊聽莊知樂說一邊回憶。
“最開始是兩個囚禁在牢籠中的靈魂,接着你又提到雨水無法澆滅的烈火,還有在礁石上唱歌的人魚。”
“這太詭異了。”
莊知樂頓了頓,回憶再度向更深處而去。
“再然後,你說孤舟夜泊,上面坐着披着紅蓋頭的新娘……夢的最後還有正在崩塌的高塔。”
莊知樂從旁邊拽了個椅子,一邊坐下,一邊指着謝知衍,話語之中無奈又帶着慨歎。
“我就沒見過你這麼割裂的夢,又沒關聯,還天天做。”
謝知衍閉上了眼,語調毫無起伏地嗯了一聲
莊知樂托着腮,哪怕這個問題平常問了一百遍,他也還是忍不住要問:“你還是沒看見那個新娘長什麼樣嗎?”
謝知衍緩緩睜開了眼,那筆點着屏幕上微微飄起的蓋頭,陳述道:“沒看見。”
說實話,謝知衍本人也不清楚,于是他把這些夢都畫了下來,成了自己創作的一個系列。
“謝知衍,這夢怎麼跟鬼一樣甩都甩不掉。”莊知樂說到這兒,自己不禁打了個寒顫。
謝知衍心道,的确。
“你說,你老是夢到這些,這個不會有什麼特殊含義吧?”
莊知樂一回頭,剛剛桌子上的電腦,數位屏一類的已經被謝知衍收拾進包裡了。
“喂,你幹嘛去?”
“有課。”
謝知衍和莊知樂是一個大學的,不過專業不一樣,莊知樂是學計算機的,謝知衍則是學動畫的。倆人認識的理由也很簡單,不想住宿舍了,于是找了個合租室友。
莊知樂看了眼謝知衍擺在桌邊的課表,今天下午謝知衍滿課,所以他得幫忙準備晚飯。
忽然他瞥到盤子裡的四個生煎包,猛地反應過來,沖着門口喊:“你生煎包不吃了?!”
“謝知衍!”
空蕩蕩的玄關,無人回應。
謝知衍已經坐電梯到樓下了。這住處雖說離學校有些遠,但出門便是地鐵,坐三站地就能到學校了,也很方便。
他拿出手機播了首輕音樂,跟着一群人湧進地鐵裡,然後飛快找了個地方坐。
機械音播報過後,地鐵緩緩向目的地行駛,路線劃過一片湛藍的海,他莫名有了困意,并陷入了短暫的睡眠當中。
*
意識還不太清醒,謝知衍能感覺到左手小拇指根部似乎纏了一根線,線的那頭輕輕扯了一下,然後連同帶給他的感覺一起消失得無影無蹤。
力度不大不小,恰好讓謝知衍醒來。
視線慢慢聚焦,地鐵高速行駛發出的聲響流轉在耳畔,人滿為患的車廂轉瞬變得冷清,窗外的海景化作虛無。
謝知衍低頭看了看左手小指,上面什麼都沒有,仿佛剛剛那一下是錯覺。
滴的一聲,機械音播報再次響起。
“歡迎各位來到‘僞命題’,恭喜各位注冊成為遊戲的新人主播。”
“接下來這趟列車會将各位新人主播送往相應的新人副本,在副本中表現出色可提升直播間的人氣值,結算的積分越多哦。另外,通過新人副本的主播會獲得一項由系統獎勵的技能。”
“這是一場生與死的遊戲,祝各位旅途愉快。”
*
籠中鳥……
謝知衍的夢裡,那兩個囚于牢籠中的靈魂,籠頂便有烏鴉的叫聲。
他的夢和這場遊戲有關。
江祈努力平複心情,再開口時聲音還有些發顫,“七日亡魂鳥共生。”
謝知衍被喚回思緒,“嗯?”
“這個童謠是七天,而我們的任務是存活到5月25日,如果今晚被詛咒的話,明天開始算就是七天。我在想,這句話和我們任務的關聯。”
江祈話到一半卡住了,呢喃道,“夜來臨……村民似乎很懼怕黑夜。”
傍晚時村民趕着回家,民宿的老闆告誡别點燈,少外出,人們似乎在逃避黑夜。
“是因為出去就會遭受烏鴉的攻擊?”
“不止。”謝知衍說,“已知的恐怖不足以讓人忌憚。”
江祈咬了咬唇,回想着這首民謠。謝知衍也想到了,補充:“我剛剛在窗戶底下,看到了一個人,穿着黑色的鬥篷,拿着一盞燈。”
“一盞明燈守?”江祈還在思考。
徒然,謝知衍的面色冷了下去,江祈跟着緊張起來,“怎麼了?”
“你身後的桌子上有個鬧鐘。”
謝知衍走過去,借着系統面闆的光照亮桌面,上面的鬧鐘停留在七點整,“時間沒有動。”
“怎麼可能?”江祈難以置信道。
他們來到這個村子是傍晚,謝知衍進到這個房間時,看到的桌子上的鬧鐘是六點多,随着天色越來越暗,時間卻停留在了七點。
江祈看着自己的任務,陷入了沉思,“如果時間一直不前進,那存活到5月25日的任務不就完不成了嗎?”
謝知衍說得上淡定,附和道:“理論上是這麼說沒錯。”
江祈說:“那還會有白天嗎?如果一直是夜晚,我們沒辦法出去找任何線索。”
謝知衍望向門口,“誰知道呢?但我們可以交換線索。”
“不是還有别的主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