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幾個怎麼還在這裡？”

阿竹朝入口處看去，刀疤拎着胖子走進來，不耐地左右張望，盯住謝知衍的眼神充滿敵意。

謝知衍向上望去，七分鐘。

擔心試錯去花費更多的時間，很可能錯過電影開場的時間，後果不堪設想。

謝知衍果斷道：“五個人，五扇門。”

阿竹遲疑了一會兒，拉起領子，向謝知衍展示别在領口的通訊器，“通訊器，聯系。”

“嗯。”謝知衍扶上門把。

刀疤眼皮一跳，妄圖制止，“我和胖子跟你一起進去。”

饒是江祈好脾氣，仍倍感詫異：“不是一人一扇，你認識他？”

刀疤哈哈一笑，按着胖子的頭，“認識啊，認識。”

謝知衍淡淡掃了刀疤一眼，沒理，按下門把，“不認識。”

簡直油鹽不進，刀疤向前撲去，“喂！”

一頭撞到厚牆上，刀疤捂住了額頭，“草，疼死我了，傻逼。”

胖子關切道：“刀哥你沒事吧？”

“門呢？”

眼前的門憑空消失，刀疤一轉頭，江祈和阿竹也不見了，“人呢？”

胖子說：“他們都進門裡去了。人進去了，門也會消失。刀哥，電影開場就剩不到六分鐘了。”

長廊還有盡頭和左側的兩扇門，計時器的數字不斷減小。

5分18秒。

*

謝知衍站在雨棚下，腳底是侯車區的黃線，灰色的地磚積了層薄雪。面前的地鐵疾馳，他在遊戲大廳裡，這樣的狀态總覺得是在等什麼人。

門把他帶到這裡，是要他看什麼呢。

謝知衍無聊地在雪地上留下兩個腳印。

通訊器一直處于閉麥的待機狀态，另外兩人也未傳遞信息。計時器大搖大擺地躺在他身後的鐵坐上。

這兒和他見過的遊戲大廳不太一樣。Snow這個賬号并沒有被封鎖，堪堪攀上總分榜的末尾。修正榜隻有一人，是他耳熟能詳的衍。

說起來，他好像沒在總分榜上看見衍。

時間線在他進入僞命題之前。

地鐵減速，停靠站台，車站的喇叭例行通知，“遊戲大廳到了，請各位主播陸續下車。”

謝知衍擡起頭，車門開了，根本沒人下車。

“做夢了吧。”

無形的手捏住心髒，謝知衍不禁恍惚。

青年從黑暗處走出，鬼面昭示來者，“我居然會在這裡看到你。”

謝知衍落到溫暖的懷抱裡，他曾在籠中鳥裡見過相同的場景，比上次要平靜得多，“果然是你。”

這不是夢，想法再次被肯定。

衍似乎聽不到謝知衍的話，用手輕撫他的臉，頭埋在對方肩膀上，卻從未正視。

“我是真的想過殺了你，結束這一切。”

明明是上演過的言語，謝知衍還是感到心顫，好像落在他腰部的手，貫穿了他的胸膛，擅自取走了那顆不聽使喚的心髒。

衍手上的力度加大，聲音很輕很輕，讓人生出錯覺，像是電視劇裡情人的呢喃，“你要是知道我曾經那麼恨你，還會來我夢裡嗎？”

謝知衍沒有反抗，自顧自地問：”你恨我嗎？為什麼？”

就像謝知衍自顧自地問，衍同樣自顧自地答，“你得來。”

恨我，還要讓我必須去你夢裡？

謝知衍無奈地笑，真奇怪啊。都這樣了，他還沒推開衍，也沒覺得被冒犯，至少第一想法沒有。

下一秒他悶哼出聲，衍居然一口咬在他肩膀上，牙齒叼着那片肌膚。

生命值掉了百分之二。

“你屬狗的嗎？”他第一次覺得衍不講道理。

衍的手覆在了他的脖子上，“否則我會瘋的。”

謝知衍笑了，指尖碰上他的鬼面，隻差一點就能把面具撬開，可他停住了。

他用餘光看了眼計時器，手向後握住了突然出現的門把，按壓，目光重新落到衍身上。

下次，我會讓你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

*

雨滴劃過臉龐，紅色的，像是血淚。

坑坑窪窪的水窪承載着古老的建築，謝知衍垂眸看不見自己的倒影。

這回應該是真的進入電影裡了。

天空降下小雨，頭頂飄來空靈的聲音，無助地請求他的幫助。

“隊長，幫我找到我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