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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弄完了嗎?”
老妪趾高氣揚的語調悠悠傳來,顯然沒料到五人齊刷刷在這等着她。
“吉時快到了,披上這個,跟我走。”
老妪為他們一人準備了一身白披肩。她指着江祈,恹恹地說:“你,拿上油燈。”
“動作都快點,耽誤了祭祀沒有好果子。”
五人跟在老妪身後,老妪是走着的,而他們則是用小跑才能跟上她的速度。
刀疤嫌棄道:“這老太婆速度怎麼這麼快。”
老妪不出意外地怼回來:“耽擱了祭祀不是你們能承受的起的,别連累我,跟不上就給我滾回家去。”
謝知衍已經領教過她的脾氣,老妪是真的會把他們丢在半路。他壓過刀疤吐槽的聲音:“他不會說話,婆婆别跟他計較。”
老妪哼笑一聲,“你又能好到哪去。”
“……”
江祈見謝知衍吃癟笑了兩聲,解圍道:“婆婆,我們接下來要去哪裡參加祭祀啊?”
老妪不顧及男女,平等攻擊所有人,鄙夷道:“也是個蠢的,祭祀不去寺廟還想去哪。”
綿綿雨不知停歇,小雨落在石闆地上砸出水花。陰風作怪,枝葉沙沙地響。
人們披麻戴孝,高舉紅燈,鑼鼓喧天,結隊成行,紙錢嘩啦啦地撒出去,飄飄而落,被雨水打濕。
中間的壯漢擡着轎子,水晶簾撞在一起,發出悅耳的聲音。金紗流動,不見轎中人。
謝知衍顧着祭祀,低聲道:“婆婆,這轎子是給誰準備的?”
“那上面坐着的是祭品,别瞎打探。”
老妪臉上是敬畏之色,壓低了音量,再三對五人囑咐:“你們外來人隻能跟在隊尾,不該說的話不要說。”
她警告的目光似劍刺向刀疤,“出了事,别怪我沒有提前提醒你們。”
言畢,老妪兩步并作一步地跟着隊伍,快步趕到到轎子旁邊。
阿竹慢下步子,退至謝知衍和江祈身邊,小聲道:“你們、看到了嗎?祭品。”
江祈:“沒有。”
謝知衍:“轎子上沒人。”
鑼鼓伴雨點,遊行隊直驅寺廟前。
轎子穩當落地,轎前的人讓開身子。
五個人聚精會神地盯着轎子。
刀疤看了一圈:“謝知衍人呢?”
江祈無語,“你先關心你自己吧。”
老妪躬身拂開金紗晶簾,等着裡邊的人走出來,搭上她的手,由她領着向前。
胖子蹲在前方,“我沒看到有人出來。”
江祈附和:“我也沒有看見。”
“注意看、水花。”阿竹說的是轎子前方的那灘水。
水面伏起波紋,那處的水花濺得比雨水落下時要大、要多。有人踩在了上面,老妪口中的祭品是存在的,隻是他們看不見。
“看水面,能看見人影。”
謝知衍忽然出聲,衆人皆是一驚。
阿竹慢吞吞地說:“剛剛、去哪了?”
謝知衍不在乎地說:“前面。”
老妪要是在這兒,保準被謝知衍氣死,罵罵咧咧地要把他趕出去。
刀疤說:“你忘了老妪的話了?”
謝知衍不以為意:“忘了。”
江祈出聲提醒:“現在不是說那些的時候,祭品馬上要進去了。”
目光集中的地方落在了轎子和寺廟門前的那灘淺水。水波擾亂了身影,白衣黑發,落寞向前。
老妪牽着祭品步入寺廟,遊行隊伍分批進入,而他們要等到所有人都進去。
胖子他們來得晚,沒聽到謝知衍三人的推測。他蹙了下眉,問出自己的困惑:“他就是boss讓我們幫忙找的哥哥?”
阿竹輕應:“嗯。”
刀疤罵道:“那我們找到了,這狗屁副本為什麼還沒有結束?”
謝知衍說:“因為還不夠。”
刀疤煩的很,“那還要怎樣?難不成還得把他從水裡撈出來?”
謝知衍笑而不語。
阿竹說:“走了。”
神像坐堂,不顯神聖,反而讓人覺得詭谲。鈴聲清脆,祭司禱告,向神問名。
祭司振振有詞,念到“顧氏長子,顧南清”時,神像仿佛活了過來,石雕渡上一層暗紅色的光。
“神光降臨,此乃吉兆!”
興奮人聲四起,齊賀。
“神明顯靈,庇佑我鎮!神明顯靈,庇佑我鎮!”
謝知衍站在寺廟門口,他們這樣的外來者不允許站的靠前。他看這群人就像看着一群神經病,沒什麼意思。
祭司面露喜色,“神很滿意這次的祭品,把祭品帶回去好生照料。”
江祈躲在人群後,心事重重地注視這場荒謬的祭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