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妪宣告三十分鐘的時限,不同的表情在每個人臉上稍作停留,阿竹擡手的動作将其餘人的注意力引去。
木杆表面的反光不自然,阿竹避開人皮,用青藤觸碰木杆。藤身沒有被腐蝕,它高興地朝阿竹勾勾手。
阿竹笑了笑,用指腹蹭上一點,生命值安然無恙。他為這個發現感到高興:“木杆表面也有一層油,這層油能隔絕人皮的腐蝕,感覺不像是單純的油。”
謝知衍和阿竹的速度不分上下,他蹭了些油脂在指腹間摩挲,銜接阿竹的後話,“把火滅了。”
江祈想都不想聽從指令,站起來才有些恍惚,“這裡沒有水。”
雨聲透過瓦縫。
刀疤被突如其來的視線搞得一懵,不配合道:“看我幹嘛?還指望我幫你們?都過來多久了,還沒把天燈搞出來。”
江祈不滿,想要沖上去議論,被阿竹的青藤攔下。
“我呸!廢物。”
刀疤唾沫星子飛濺:“我和某些隻知道白嫖通關的人不一……”
砰!
子彈擦着刀疤的發絲過去,在牆上留下燒焦的窟窿。刀疤瞳孔快要瞪出來,兩個唇瓣都阖不到一塊去,輕蔑之色瞬間灰飛煙滅。
胖子無聲地擡頭,目光好似一潭死水,看着開槍者。
謝知衍維持着舉槍的姿勢,暗銀的槍口對準刀疤。刀疤氣都不順,舉起拳揍過來,“你他媽的。”
砰!
子彈攜着刀疤的面頰血飛出去。
腳步聲在屋子裡不緊不慢,踩在刀疤的神經上。謝知衍說話時帶着明顯的不耐,“我現在還不想跟你算賬,你連豬隊友都不會做?”
“我去吧,我去接水。”胖子推開槍口,拿着木桶沖到雨裡。
謝知衍随意将槍上抛,槍身自動回收。
阿竹和江祈還沒從剛剛的槍聲中回神。
阿竹的眸子被驚訝填滿,一點點移動,先是謝知衍的臉,然後再到謝知衍手中的那把槍。他抿了抿唇,安撫手中的青藤。
江祈咽了下,“這是你獲得的技能嗎?”
“不是。”
謝知衍說:“這是我從一個愛裝腔作勢的……”
的什麼……
他不免卡殼,想了想如何該如何定義這段關系。衍多次幫他,在牌桌上刻意針對刀疤和胖子,他不是看不出來。
這麼看,衍其實還挺好的。
姑且算朋友吧。
“朋友,嗯對。我從他那拿到的武器。”
裝腔作勢?朋友?
江祈愣了會兒,“啊?”
謝知衍翻回上一個話題,“先解決天燈的問題。”
江祈:“還有23分鐘,事不宜遲,要怎麼做?”
謝知衍見阿竹開口便沒出聲。阿竹回想指腹感受到的觸覺,“是、混合物。”
刀疤在旁邊龜縮了半天,這會才讪讪問道:“什麼混合物?”
胖子拎着裝滿雨水的水桶進來。
“人皮和屍油,負面抵消。”謝知衍看向阿竹,“有沒有能夠讓油立馬冷卻的道具?”
被點到名的阿竹像個乖學生,從背包裡翻找出道具,“有。”
白瓷瓶的塞子被拔走,瓶子中冰藍色的液體順勢而出,落入油鍋中,令鐵鍋邊沿生出一層寒冰。
阿竹控制了量,沒讓屍油凝固。
【我操,暴遣天物,A級道具是這麼用的嗎?】
【看得我好心疼,不要能不能給我?】
【阿竹是Eunoia的成員,有錢任性,咱們普通人比不了。】
謝知衍擡起長木杆的一端,“來搭把手。”
胖子拎着水桶撲滅火。青藤乖巧地擡起長木杆的另一端,長杆傾斜,人皮順着坡度滑進油鍋。
油鍋裡沒有發生任何變化,謝知衍卻說:“現在試試。”
江祈從不置喙謝知衍,他在籠中鳥那個副本已經證明了很多。江祈拿着殘存的勺柄探入油鍋,腐蝕的效果真的抵消了。
青藤得了号令從油鍋中撈出人皮,阿竹走到一片空地,植物系的能力生成一堆柴火。
青藤把人皮放在一處,阿竹言簡意赅:“手套。”
江祈從人皮上撕下來一塊:“這個我拿去墊油燈。”
阿竹點點頭,看着胖子和刀疤有些語塞。胖子不用他說,先道:“我去做人皮手套,我大哥去生火。”
刀疤詫異地盯着胖子,仿佛在說你怎麼能背叛我?
胖子搖搖頭,“刀哥,你們在萬惡池發生的事情我看到了,二哥死了,就像你盼着我好,我也不想你死。”
刀疤心有觸動。
胖子觑了眼謝知衍,對方和阿竹在浸泡新的人皮和屍油。公會通訊器傳達着他的暗語,“阿竹總分榜上挂名,起碼跟着他,我們能在這個副本活下來。”
刀疤閉上眼,獨獨胖子能聽到他的聲音,“我知道,可謝知衍帶給我的恥辱不能就這麼算了,二弟的死更不可能簡單了結。”
阿竹和謝知衍将所有人皮浸泡完,擺在木桌上。阿竹一揮手,人皮全都收入背包内。
謝知衍說:“副本裡的東西也能收入背包?”
阿竹點點頭,又搖頭,“有一部分可以。隻能在、在副本内使用。”
他邊說邊比劃:“會坑人。”
副本内的物品有一部分可以收納進背包,僅限該副本使用,這樣做可以防止物品被其他玩家惡意破壞。
謝知衍花了半分鐘整理他的意思,“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