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開始鼓起勇氣和他說話的是一個栗色頭發,穿着灰色衛衣的小孩,他低着頭,眼睛也不敢看向安吾,隻是怯怯地揪着衣角,蹲在【坂口安吾】的床邊小聲開口,應該有人囑咐過他什麼。
“您好,是中也哥哥把你帶回來的,你,您喝水!”
他忽然想起什麼,雙手端起放在另一邊的一杯白開水,意外地,他照顧人的方式還挺熟練,他沒有直接把玻璃杯遞到【坂口安吾】面前,而是翻出了一根吸管,将吸管的部分湊近【坂口安吾】的嘴唇,讓他能夠自己喝到水。
潤了潤嗓子之後,【坂口安吾】才開始了解情況。
“我有那麼可怕嗎?你怎麼一副随時要跑的樣子?”
“啊?沒,不是,您,我不是那個意思,我……”
栗發少年連連擺手,說話也語無倫次了起來。
“好了,好了,我隻是開玩笑而已,你叫什麼名字?”
“中村,我叫中村羽。”
“好,中村,可以告訴我外面發生了什麼嗎?”
意識清醒之後,【坂口安吾】迅速掃視了一下周圍的環境,光線很暗,看起來應該是某個地下室,他甚至發現了不遠處的矮桌上點着一根蠟燭。
小小的空間裡擠了十幾個小孩兒,除了他所在的木闆床,其他各個角落都蹲坐着一些人,離他最近的就是中村羽,剩下那些都遠遠地看着這邊,也不說話,死氣沉沉的。
“那,那天之後,白濑大人他們宣布轉入靜默狀态,幸好之前的一些秘密基地還沒有暴露,我們暫時轉移了駐地。白濑大人他們去收拾原來的物資和……和一些哥哥姐姐們的,屍體。中也哥哥去找港口Mafia報仇了。”
提到之前發生的事情,中村羽還能清晰地描述出來,但是說到死去的同伴,他還是難免洩露出一些哭腔,眼淚不受控制地湧出來,哽咽着講完了。
【坂口安吾】沉默着,中原中也還能馬上去找港口Mafia尋仇,那應該沒什麼大事。
早知道擂缽街混亂,和直面一場傷亡慘重的戰鬥,感受是完全不一樣的。
‘羊’是這樣,港口Mafia那邊也是。
他能确定,戰鬥結束之前,對面已經損失過半,最後那一場爆炸,更是正正好出現在戰局中心。
‘羊’參戰的少年們都遊離在外圍,利用遠程攻擊的方式減輕中原中也的壓力,白濑那個時候還叫了幾個戰鬥經驗比較豐富的人繞到敵人後方,去處理那些大型武器。
港口Mafia的黑蜥蜴部隊減員絕對比‘羊’更嚴重,而且,聽中村羽的說法,零星那些逃離的人,也有中原中也去追蹤了。
“你知道港口Mafia為什麼會襲擊基地嗎?”
戰鬥發生得太快,港口Mafia的人一上來就開火,根本沒有反應時間,【坂口安吾】不抱希望地問出這個問題,也沒指望中村羽回答。
“好像是……為了荒霸吐?”
“你知道荒霸吐?怎麼會和這個有關?”
你從哪兒知道的?
【坂口安吾】心中一跳,連忙繼續追問。
“是,我偷聽到的,白濑大人他們開會的時候,我,我剛好路過,就聽到他們在說這件事。”
中村羽靠坐在木闆床邊,緩緩說起他聽到的那些對話。
[港口Mafia怎麼會來襲擊我們?不會是晶和省吾他們……]
[閉嘴!這種小打小鬧,怎麼會出動這麼多人,我們要的也不是他們的軍火,隻是一點酒而已,現在可是兩敗俱傷。]
[白濑,你說,會不會是那個?]
[你是說……荒霸吐?]
等等,聽到這裡,【坂口安吾】忽然發覺,荒霸吐在這群小孩裡面的知名度似乎挺高的?那些年紀大一點的少年,‘羊’的管理層知道就算了,怎麼随便一個留在據點的小孩兒也知道?
“你們都知道荒霸吐嗎?祂,有這麼出名?”
神明的消息現在都爛大街了嗎?
“安吾哥哥不知道嗎?擂缽街就是因為荒霸吐形成的啊,住在這裡的好多人都知道。”
中村羽反而覺得【坂口安吾】有些奇怪。
呃,【坂口安吾】真的不知道,司書先生給了定位器,來到橫濱後放下它就能自己找到荒神能量最濃郁的位置,簡單便捷,任務幾乎沒有難度。
至于司書在他們臨走之前拿過來的一大沓任務情報,【坂口安吾】就随便翻了翻,現在隻記得一個擂缽街。
誰知道帶着定位器的檀會卡在世界夾縫啊?更倒黴的是,完完整整看完了任務情報的也隻有他,現在【坂口安吾】完全是兩眼抓瞎,什麼也不知道的狀态。
遇到中原中也已經很意外,但怎麼說也是他認識的人的同位體,看起來還待在一個氣氛特别微妙的組織,他暫時決定跟着對方,哪知道突然就遭遇襲擊了?
更重要的是,他失去意識前,非常肯定自己感受到了侵蝕者的氣息。
難道侵蝕者也盯上了荒神?
“我從外面來的,對這些事都不太清楚,中村可以給我說說關于荒霸吐的事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