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硯冰踏進玖甯院時,看到的就是兩人相擁的景象。
還沒等他皺眉,蔺懷欽就松開了影九,一副平和淡然的樣子朝他打了招呼,“秦公子,有勞。”
他這次來,不僅僅是給影四看病,還要給影六影七影九把脈。
雖然不知道蔺懷欽打的什麼主意,但靈鶴谷少谷主的脾氣也不小,精緻出塵的臉上寫滿抱怨,“少宗主,我又不是你們夜泉宗的醫師,看完一個還有一個,我的診金可是很高的。”
“三天後,我們就出發靈鶴谷。”
秦硯冰那點嘀嘀咕咕馬上消失不見,挎着他的小醫箱就進了屋子,二話不說開始給影四診治。
沒有蔺懷欽的命令,幾名影衛不敢進屋,他們就靠在門邊一個個伸長了脖子往裡面看,遠遠看去,像個疊疊樂。
蔺懷欽忍俊不禁,朝幾人招了手,“進來吧。”
影四躺在床上,呼吸沉重,時不時睜開疲倦的雙眼,想從秦硯冰的臉上窺探些端倪。
“你這傷這麼重,還能活下來,真是奇迹,”秦硯冰探着影四的脈象,啧啧稱奇。
“這麼強的體質做影衛浪費了,要不你來我們靈鶴谷做藥人吧,我聽說你們做影衛的,連月俸都沒有,至少在我們靈鶴谷,藥人每個月都能拿到一兩的月俸,等後期離開靈鶴谷後,還能用攢起來的銀子安享晚年。”
面對秦硯冰的邀請,影四的臉上毫無波瀾,隻是艱難地俯下身子請罪,“影四卑賤,來去生死都在主上手裡,絕不敢悖逆。”
秦硯冰啧了一聲,閉上了嘴。
一屋子影衛,都是傻子,沒一個清醒的。
給影四的藥方寫了整整八面,又細緻地交代了用藥事宜後,秦硯冰才揉着酸痛的手腕,給剩下的幾名影衛把脈。
輪到影九時,他揚了揚下颌,“是你啊,今天好些了嗎?”
影九點頭,“好很多了,多謝秦公子。”
“不用謝我,謝你自己命大,還有你主上及時給你催吐,不然神仙來了也救不了你。”
影衛中毒本就不是什麼光彩的事,加之屋内還有其他人在,影九難為情,垂着腦袋很小聲地應了聲,“……是,影九以後會注意。”
蔺懷欽走到影九身後,繞過他的腰身将他的手包裹在自己手裡,不鹹不淡地看了秦硯冰一眼,“别吓他,他膽子小。”
?
這叫吓?
這能叫吓??
秦硯冰兩側的臉頰肉鼓起來,瞧着像馬上要發作的河豚,那一口氣卻突然轉到了眉頭上,在眉宇間刻下深深的一道壑,看向了蔺懷欽。
蔺懷欽倏的收緊手腕,面上卻朝幾人露了笑,“今日初一,門派上下都休沐,你們不必守在這裡,可以出去玩會。”
影七一聽就來了精神,連帶着影六都有些興奮,“真的嗎主上!我們可以出去嗎?”
蔺懷欽微微颔首,從袖口處拿出兩個沉甸甸的錢袋,“今天大年初一,這是給你們準備的壓歲錢,都是你們的,用剩下的,就自己留着。”
影衛們為主效命是應該應分的,沒有月俸,沒有獎勵,是以影六影七面對這樣一份天降橫财,感激的眼睛都直了。
“小九。”
蔺懷欽招呼他過來,從懷裡摸出一個繡着汀蘭的,比方才兩個加起來都要沉的錢袋,放在他手上,和煦道:“大年初一民間有廟會,是難得的慶典,很熱鬧。你跟着影六影七,讓他們帶你去玩會,看到喜歡的就買回來。”
錢袋是蔺懷欽随身佩戴的,攥緊錢袋時,仿佛能将蔺懷欽的體溫和氣息一并攏住。
影九搖了搖頭,掩蓋自己突然急促的心跳,“……屬下不能離開主上,應當随時護衛。”
“影四在呢,”蔺懷欽揚了揚下巴,“是他跟我說,覺得這段時間你太辛苦,可以好好休息一下。”
影四原本還在用眼神警告影九,卻突然收到影九求證的目光,隻好帶着猙獰又吓人的表情,應了是。
“沒關系,小九,我也很想看看廟會上的新奇玩意兒,但我等會還有些事要處理,所以你替我去看看,覺得有趣的東西,就買點回來。”
既然是蔺懷欽布置的任務,影九隻好應是。
幾人剛一出門,蔺懷欽臉上的笑容就消失不見。
他看向秦硯冰,“如何?”
“你猜的不錯,他們幾個身上都有類似的毒,但診不太出來具體是哪一種藥物,不過應當是硫磺朱砂一類極熱的毒性。”
影四一怔,下意識地攥緊了拳頭。
秦硯冰用筆杆戳了戳自己的眉心,“影衛們常年受非人訓練,根基都毀的差不多了,若不用熱性藥物吊着,估計出來沒多久就死了。”
“那這熱毒是幫助他們修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