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許順意側頭凝視着許來時,聲音有些飄忽,“原來你知道了。”
倏然,許來時耳内一陣嗡鳴。
她猛地回頭,去分辨許順意的表情,隻是落日昏暗,又背對光線,許順意的頭發在臉側留下大片陰影。
許來時感覺後背麻麻的,有些涼意,能刷新惡線任務的就隻能是惡線玩家了,難道她也是帶惡人?
她無意識地扯了下嘴角,反問:“你開玩笑的吧?”
許順意掖了下耳邊的碎發,這下把自己的側臉清晰地暴露在許來時的視線裡,“什麼玩笑,我的意思是說你那放在床頭的那個布偶,我拿走了。”
是,沒有任何痕迹地從房間裡把東西帶出去,不一定是由外部進入的,或許是從内部就出現了問題。
許順意為什麼要帶走那個布偶?
或者說她需要成長果做什麼?
她可是和許來時同處一室,在這個遊戲世界生活了一年時間已久,哪怕說許來時平日真的沒有一個作為姐姐的自覺去關心她的動向,也不應該出現這麼大的偏差吧。
白磷和他們的遊戲測試工程師都沒有提過有内測玩家這件事情,也許許順意單純隻是有任務劇情的NPC,至少不像是惡線玩家。
要是許順意也可以完成惡線任務的話,那她們大概是反派姐妹花,反派總動員。
“是那個布偶有什麼特殊的地方嗎?”許來時喉嚨有些幹澀,“之前昨天拿回來也沒有聽你提起來,而且按理來說那個布偶是青麥的,不是我的。”
“是有點特殊的。”許順意微微垂首,從口袋裡掏出紙巾,沿着小水桶桶身刮了一圈,清理掉飛濺出來一圈的灰痕,反問道:“你不知道這回事嗎?”
許來時被問住了,“我應該知道嗎?”
“應該呀,你有段時間不也在紀念館聽課。”許順意把紙巾收在手心裡,撐着膝蓋起身,低頭可以看見許來時的發旋,“不過你好像一直不關心這些事情,我記得你說過‘假的,都是用來教育小孩子的。’這樣的話,就是有一次你去紀念館之後回來說的。”
許順意模仿起許來時的語氣有些得心應手的模樣,給許來時看呆了,都不用仔細回想,許來時就知道自己肯定是說過這樣的話。
那時候聽的是什麼課?
紀念館經常開設一些課程,但隻有十六歲以下的孩子可以報名,無外乎是一些萊克大陸的地理知識,曆史知識,停蟬的傳說故事……
那時候她為什麼說出這樣的話?
許來時想起來了,那會她正是對這個遊戲世界保持着高度好奇心的階段,跟着許順意去聽了一節停蟬的傳說,可惜她沒有聽完就睡着了。
她還是拿着臨時工作證光明正大地進去的,名頭就是增設了一節歌謠課,恰好當做是給她們演藝團做個宣傳。
當天還有一節傳說故事的課程,主講是許順意。
從停蟬廣場的那隻巨型飛蟬雕像開始說起,從停蟬還是荒蕪開始說起,講到什麼大飛蟬大戰怪物貓的時候,許來時就覺得荒誕無比,又不能掃興,隻能在課桌的最後一排走神,然後去見周公。
等等……
什麼怪物貓,不會就是那隻長耳貓貓吧?
“所以你想說你把布偶拿去紀念館了嗎?”許來時隻能根據前後推測,“舉着布偶給他們上課?”
“不是,紀念館來了一位新同事,他的到來為我們收納了一本珍貴的手工圖冊。”許順意見到房間裡的布偶之後發覺與停蟬傳說裡的怪物貓非常相似,“我早上起來的時候等了很久也沒見你醒來,害怕打擾你休息,就隻能先斬後奏了。”
“那個布偶呢?”許來時起身問。
“嗯,還在紀念館。”許順意帶着些歉意,“我以為白天就可以弄好了,但新同事說需要留下來做一幅畫像留下對比,他晚些直接把布偶送回我們家裡來。”
不對,時間線不對,許順意早上就拿走了布偶,但任務是下午刷新的。
“……”許來時長出了一口氣,選擇,又是選擇,“我去拿一趟吧,畢竟……”
許來時吸吸鼻子,補充說道:“那算是我們的一個紀念了,也不知道有沒有機會再次上台表演。”
雖然暫時不能上台,但是她就地演上了,許來時不想那麼多了,還得分辨你們是好人壞人的,都來可憐可憐我。
許順意提着水桶的手緊了緊,“我陪你去?”
“我一個人就好了。”許來時晃了晃腦袋,握上許順意的手合着水桶的把手一起,“這不是你的錯,我也不應該把這些情緒強加在你身上的,對了,這牆可和我沒有關系啊。”
“秘密。”許順意說,“就當做是我們的秘密吧。”
“對了,你的什麼新同事,我之前沒有聽你提起過,是學畫畫的嗎?”
“是從其他地方調任過來的,聽說之前在巡衛隊任職,說起來你可能會認識他。”
許來時可能認識的人不多,巡衛隊的更加不熟。
她穿越來的同時,遊戲才搭建完全。
也就是她沒有NPC因數據搭建而成的過去記憶,也不像玩家有角色的的詳細任務設定一樣。
極可能出現一些“他有我沒有”的記憶來。
紀念館外。
有些偏僻的半山坡上,矗立着一座翻新過好多次的建築,少了點複古和威嚴的味道,擁有着這座城鎮最高的地理位置。
在停蟬廣場的雕像底下可以遙望見它的圓拱形的白色塔頂。
許來時駐足端詳了一會這個建築然後上前,發現大門已經是閉鎖的狀态,連看門的人都沒有。
這是又撲了個空?
不過沒事,來之前她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了,隻是走一趟安心點而已。
“在等我?”忽地一道低沉的聲音從她左後方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