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錦悅靠着母親的胳膊,用頭輕輕蹭着:“媽媽隻是太善良了。”
“我出身不好,從小看親娘和哥哥嫂子的臉色長大,經常吃不飽飯還要幹農活兒。所以嫁到袁家來,大家對我好的時候,我真的很珍惜。
可惜媽媽沒有生出兒子,讓他們非常不高興。我以為多掙錢、多幹家務,就會彌補我的錯,讓他們對你好。是我太蠢了!”
文莉君的善良孝順沒有換來尊敬和愛,隻讓人覺得她好拿捏好欺負。
周嬸坐在文莉君的另一邊歎氣:“哎,莉君啊,這也不完全怪你。你家裡這幾個老得多厲害啊。我和他們做了幾十年鄰居,早知道這些人不好相處的。”
文莉君心中說不出的慌亂:“那我們得罪了爺爺奶奶,以後會不會被收拾。那我還要趕快想辦法,讓他們不生氣才行。”
袁錦悅伸出小手:“媽媽,别怕,我能保護你。”袁總監可不是吃素的。
文莉君搖搖頭:“我是媽媽,應該是我來保護你。我們畢竟是一家人,我會和你爸爸好好談談的,為我們多争取一些利益。”
“這就對了嘛!”周嬸拍着文莉君的手。“你是當媽的,他是當爹的,為了娃好确實該好好說道說道。”
文莉君擦了一把臉上的淚珠:“嗯,我要好好保護丫丫,保護我們的家。”
這個家其實真沒你想得這麼好,這些人也不是你用嘴皮子就能輕易說服的。可袁錦悅知道,現在對傻白甜媽媽說這些太早了,她不會相信的。她把月餅推到母親面前:“媽媽,快吃吧!”
“嗯!”文莉君拿起月餅,輕輕地啃起來。
袁錦悅扒着碗裡的飯,嚼着嘴裡的肉,偷看垂頭喪氣的母親。
文莉君吃完飯才慢慢鎮定了下來,她送走了周嬸,給女兒洗漱。
袁錦悅晚上鬧了一場,吃飽飯後就沒電了。沒等母親給她洗完腳丫子,已經靠着她的胳膊睡過去了。
抱着女兒回到房間,小姑娘突然睜開眼指着夫妻倆的大床:“我要和媽媽睡!”
文莉君猶豫了一會兒:“怎麼突然想上大床?”
小姑娘爬到床頭打開抽屜翻開針線盒,最下面一層藏着折疊起來的獎狀,壓着一個小紙包,裡面裝着幾粒泛黃的藥片。
這是衛生所發放的低價避孕藥。上一世母親藏在這個盒子裡的藥片被田秀芬發現了,當時好一陣吵。母親解釋自己沒怎麼吃,可田秀芬根本不相信,說文莉君就是故意讓袁家絕後的,是個狠心腸的女人。母親哭了很久,第二天就生病了,然後開始長期吃中藥。
“别吃藥!”女兒隻是這麼說着,但被發現秘密的母親瞬間紅了臉:“我,我不是經常吃的,偶爾罷了。”
文莉君現在也不知道是因為吃藥太多,還是本身體質原因,受孕很難。
等文莉君抱着她上大床的時候,袁錦悅又提要求:“媽媽,你明天能不能帶我去你上班的地方看看?”
“為什麼想來看看啊?”文莉君給她蓋上小被子,想找小兔子,沒找着。
袁錦悅心想,今天吃的肉來之不易,直到借助了外力才勉強成功,肯定不是長久之計。
如果母女倆想要過得好,靠自己這小身闆肯定不行,她現在的個頭還沒有袁鵬腿高,随便誰都能捏死自己。如果文莉君能夠醒悟支楞起來,母女倆的未來才有改變的可能。
她可憐兮兮地假哭:“我害怕爸爸,我要和媽媽待在一起。”
已知親媽面對家裡人時是個傻白甜,不知道她在工作上的能力如何,需要去考察調研一下。
文莉君想了想,幼兒園的課可上可不上,孩子受到極大驚吓,做媽媽的應該多安撫她:“好,那明天我們到我工作的合作社去看看,順便在外面吃個午飯。”
“好!”袁錦悅打了個大大的哈欠,閉上了眼睛。肉嘎嘎在肚子裡發酵,讓她睡得格外舒服。“媽媽陪我睡!”
文莉君盤算了下家裡的院子沒掃,衣服沒洗,還有水缸沒滿。可今天她不想再管了,誰叫他們欺負女兒。
她為女兒擰了一張冷水毛巾,輕輕敷在孩子紅腫的臉頰上,心疼不已。最珍視的女兒,在别人眼裡不過是一根草芥。
周嬸今天說的話,文莉君都聽進去了。不是所有人家的日子,都是這麼過的。為了孩子,當媽的不能一味忍讓。可究竟怎麼做,文莉君心中還沒譜。
黑暗中,文莉君撫摸着孩子的小臉:“丫丫,媽媽笨,媽媽對不起你,沒有保護好你。無論如何,我絕不能讓你再挨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