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哇?!”
一聲短促的驚叫。
你甩門的動作硬生生卡在半空。
房間裡,泉奈正背對着門口,站在房間中央,剛把一件幹淨的裡衣抖開。看着像他剛從浴室回來不久,頭發還濕漉漉地滴着水,水珠順着流暢的頸線滑下,沒入光裸的後背。
被你突如其來的闖入驚到,他猛地轉過身,手裡還抓着那件沒來得及穿上的衣服,剛好擋在胸前。
四目相對。
空氣凝固了一瞬。
他白皙的皮膚因為之前熱氣蒸騰還泛着淡淡的粉紅,濕發貼在額角和臉頰,水珠沿着緊實的胸膛滑落,沒入被擋住的部位。
“你……”泉奈的聲音卡了一下,剛從驚吓中回神,“吓死我了。”
語氣裡帶着點真實的埋怨。
你皺着眉,沒理會他這小小的抱怨,反手利落地關上門,隔絕了走廊那令人窒息的氣息。踢飛拖鞋,走過去倒在他床上,“我走路聲音很大吧?”
泉奈看着你一連串的動作,表情微妙的開心了一下。他繼續慢條斯理地穿着衣服,動作恢複了慣常的從容。
“我剛剛在想事情。”他解釋着,“沒有聽見。”
“哦。”
你應了一聲,臉上那點強裝的怒意早已褪去,隻剩下一種近乎理直氣壯的平靜——或者說,一種看到泉奈的安定。
甚至沒有移開視線,目光坦蕩地掃過他慢條斯理穿衣服的動作,從他的手穿過另一隻袖子,到整理好的領口,最終落回他那張還有些水汽、顯得有些呆滞的臉上。
“你怎麼過來了?”他沒把腰帶系得很緊,“因為我沒過去找你嗎?”
“唉——”你歎了口氣。
泉奈聞聲看去。
你的表情平淡無波,還帶着點困意。
“我剛剛的裡衣不小心掉地上了,回房間來換的。”他把毛巾遞給你,“幫我擦頭發吧。”語氣帶着一種理所當然的依賴。
你撐起身,坐在床邊接過,他随即在你腳邊的榻榻米上抱膝坐下,背朝你,濕漉漉的黑發順從地垂落,從濕發間能窺見沾着水珠的脖頸。
房間裡隻剩下布巾包裹住濕發、輕輕揉搓的細微聲響。你坐在床沿,動作算不上溫柔,甚至帶着點完成任務般的利落。
你不是一縷一縷地擦拭,而是熟練地将他的頭發攏在一起,用毛巾整個裹住,然後雙手隔着布巾擠壓,水珠被迅速吸收,動作高效得近乎敷衍。沒扭曲擠壓是你最大的仁慈。
最後在頭頂随意一纏、一裹,再用布巾角塞緊,弄成了一個能固定住的發包。
“好了。”你拍了拍他頭頂的發包,“自然風幹吧。”
“喂!”他扭過頭,氣惱的喊出聲,“怎麼能這樣敷衍我?”
泉奈伸手想去碰那個發包,似乎想拆掉重弄,又有些猶豫,他期待的顯然不是這種高效服務。
你半躺着,支着胳膊看他氣鼓鼓的樣子,剛才走廊裡的陰霾似乎被眼前這鮮活生動的表情驅散了不少。
但你沒接他對你‘行事敷衍’的指控,反而在他氣呼呼的注視下,開口。
“你哥哥剛才在走廊,”你頓了頓,像是在回憶一個無關緊要的片段,“問我是不是在湯之國見過柱間他們。”
他都沒聽見自己過來的腳步,顯然也沒聽見走廊裡的談話。
泉奈拆頭發的手頓住了。他臉上的羞惱迅速褪去,被一種更為專注的、帶着探究的神情取代。
雖然頭頂還頂着那個可笑的發包,但眼神已經變得銳利起來:“嗯?你怎麼回答的?”
他追問,身體微微前傾,顯然對這個話題極為關注。
“照實說啊。”你給他調整了一下毛巾,“一年前在湯之國,偶遇,柱間和扉間以為我們在偷情,沒了。”
“我才不信。”泉奈撇了撇嘴,“你才不敢說呢。”
泉奈覺察到你在斑面前雖然不算拘謹,但絕對不是在他面前這樣口無遮攔。
“哦,”你像是才想起來似的,懶洋洋地補充了一句,語氣裡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冷意,“他還說了句‘不算’。”
“不算?”泉奈重複了一遍,尾音上揚,帶着明顯的困惑和一絲警惕,“不算什麼?不算偷情啊?”
他下意識地擡手想去摸頭頂那個讓自己頭腦變重的發包,又被你的手拽住,他順着你的力道被你帶上床坐着。
你看着他微蹙的眉頭和眼底的疑慮,扯了扯嘴角,發出一聲短促的輕笑,帶着點嘲諷的意味。你模仿着斑當時那低沉、帶着評判口吻的語氣,一字一句清晰的複述:“說扉間的事,‘不算你的錯。’”
泉奈的表情凝固了一瞬。他顯然沒料到會是這樣一個評價。
“不算……你的錯?”他低聲咀嚼着這幾個字,眉頭鎖得更緊,“這什麼意思?”
語氣裡透出微妙的不認同。他想象着當時的場景,哥哥用那種居高臨下的姿态說出這話時,仿佛他擁有對你行為進行最終審判的權力,這種聯想讓他胸口有些發悶。
“哥沒有明說是誰的錯嗎?”
“是啊,”你接口道,語氣恢複了之前的平淡,甚至帶着點事不關己的漠然,仿佛在談論别人的事,“出于對你所有物的保護吧,有點像埋怨你的東西、長了腳會跑的意思在裡頭。”
你說出這句話時,語氣平靜得可怕,“你哥哥很了解你吧,泉奈,你是怎麼想的呢?”
他當然不滿哥哥用那種近乎裁定的口吻來評判你。雖然是大家長,但定義你的對錯、評判你的行為,倒讓他有點難以适應。哥哥的任何介入,都像是在戳他獨占欲最敏感的神經末梢。
但是——那句不算你的錯,其背後的核心邏輯是将你視為屬于泉奈的、需要被保護的存在。不讓你擔責,就成了他作為族長和兄長的一種理所當然的義務。
完全的契合了他心底最深處、連他自己都未必願意承認的百分百占有欲和守護本能。
他頭依舊微垂着,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陰影,巧妙的半遮住那雙眼眸,讓你難以看清裡面翻湧的真實情緒。
泉奈精心的在你面前擺出一副生氣的面具——眉頭緊緊蹙起,形成一個深刻而帶着委屈的山丘,嘴唇抿成一條下垮的弧線,整張臉都寫滿了對哥哥行為的不認同。
“哥哥有點過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