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陰似箭,日月如梭。
順着秋風吹過,時間轉眼便過了半年。
如今已是深秋。
“公子,王上回來了。”止言進門禀報道。看着是不是輕咳的沈星辰,他的眼中是止不住的擔憂。
沈星辰的眼中閃過一抹深思,王上此次留在宮中已有四五日,定是戰事不樂觀。
這半年來,邊境愈發不太平了。
外屋傳來的腳步聲打斷了他的思緒。
見她進來,沈星辰屈膝行禮,“星辰參見王上。”
姬玄羲道免禮,同時将他扶起來,看着他,問道:“這幾日身子可有好些?“
沈星辰垂眸,避開她的視線,道:“回王上,已經好些了。”
姬玄羲又将視線投向他身後的止言。
止言即便是垂着頭,也能感受到那懾人的視線,“禀王上,這幾日王君輕咳不斷,較前幾日嚴重許多。”
姬玄羲再看沈星辰,他的頭垂得更低了。
姬玄羲又問道:“可有發熱?”
“回王上,不曾發熱。”止言道。
“你退下。”姬玄羲命道。
“諾。”止言回道,恭敬退了下去。
這半年來,羲王的所作所為讓他明白無論如何她都不會再傷公子絲毫,因而才毫不擔憂。
沈星辰無奈一笑,輕聲對着姬玄羲道:“王上何必挂心,星辰這身子也就這般了,不好不壞。”
姬玄羲用力将他按在懷裡,久久不出聲。
是她讓他原朝氣蓬勃的身子變成了如今這番模樣。
他才華橫溢,卻不以此為傲;他智計無雙,卻從不揚己露才。
他屢屢讓她驚豔。
她再也不會遇見如他一般合她心意的人了。
世上唯有的一個沈星辰為她所遇,已是不易,她再去哪裡找一個和他一樣的呢?
隻是他的身子一日比一日差,不知何時便會像那火燭一樣燃燒炲盡。
雖然誰都不曾提起,可是她與他都清楚那一日不遠了。
姬玄羲抱着他的手臂緊了緊,在他的額上印下一吻,溫聲道:“星辰,一旦離關被破,本王便要出征了。”
戰事又起,一刻都不讓人安生。
到時候都不知道能否見他最後一面。
沈星辰将頭靠在她的肩上,仔細的感受着她的氣息。
讓他覺得安定的氣息。
他猶豫許久,顫抖着擡起手臂回抱了她。
眼中微有淚光閃爍,他閉了閉眼,若是王上在開始就這樣待他,該有多好。
當時若非鄭州之故,後來若非私通之事,他想他就可以笑着回家與父君說,他的選擇沒有錯。
過了一會兒,沈星辰睜開眼,側着頭看她,這才驚覺她眼下一片青色,他忙從他懷中掙脫出來,輕聲勸道:“王上該休息了。”
姬玄羲颔首,趁着他不注意,将他撈回懷裡,抱起往床上走去。
替他去了鞋履,便将他放在床内側。
随後她自己也去了鞋靴,躺在了床外側。
沈星辰不願,道:“還請王上會主院休息,免得被星辰過了病氣。”
姬玄羲的唇微勾,道:“你過不了病氣,休息吧。”她側着身子,一隻手臂環着他的腰,另一隻手臂則形成半圈狀放置在他的枕上。
沈星辰遲遲睡不着,姬玄羲也是如此,她雖身體疲累,精神卻是亢奮的狀态。
“星辰,本王至今為止,鮮少後悔過什麼,可對你做的,是本王最為後悔的。”姬玄羲緩緩道,她的有一下沒一下的撫着他那又黑又滑的長發。
沈星辰沉思許久,隻是道:“王上休息吧。”
他沒有原諒,也不會原諒。
待到身邊傳來平穩的呼吸聲,他才歎息一聲,睜開眼細細的端詳着他的王。
酉時,姬玄羲從睡夢中醒來,就感覺到懷中有人窩在那裡。
姬玄羲帶着笑意看着他,他怕是還不知道,隻要他一睡着,許是他怕冷,就會無意識的一點點的鑽進她的懷中。
“王上,已是膳時了。”止言站在門口,輕聲提醒道,随即候在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