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入偏殿,便聽裡邊都是輕輕的嘈雜聲。
忽然聽到耶律憶的聲音,“諸位,拿出最恰當的方案,隻要盡全力,本宮保證不論結果如何,都視你們無罪!”
聲音冷靜,可若是細聽,便能發現他的顫音。
姬梵聽的心頓時沉沉落下。
無邊的焦慮占據了腦海,眉頭緊緊皺着。
走過去,其中一個太醫看見她,忙向着她跪去,痛哭流涕道:“陛下,四殿下本就身負重傷,又是長途跋涉,身上的傷必要仔細養也許才會痊愈,可眼下又受了酷刑,傷上加傷。待微臣等觸脈時,已是時有時無,如今高燒不退,唯恐殿下撐不過今夜啊。”
太醫惶恐地頻頻叩頭。
姬梵聽閉上了眼,要讓最懂趨利避害的太醫說出這番話,皇兒的狀況當真糟糕到了極點。
“盡你等全力,那是皇儲!“姬梵聽隻敢如此說,甚至連一貫的威脅都不敢出口。
在這一刻,她明白,隻有眼前的這些人可以救她的女兒,即便身為帝皇也低下寶貴的頭顱。
她甚至都不敢轉頭去看耶律憶。
她們的女兒帶着活着從敵國回來了,如今卻要因她這母皇要在鬼門關裡走一圈了。
無盡的後悔淹沒了她。
她細想,姬玄羲兩次閉眼,雙唇緊抿,何嘗不是已然受不住了。
隻因自己不曾給她機會開口,随後她便不願示弱。
皇兒的心倒真是狠。
耶律憶相對冷靜,這是那種怒火和焦慮到達了極緻後的冷靜。
侍兒來來往往端着水進出。
姬玄羲的身體被紗帳隔開,耶律憶并不能看見。
他隻能看到一盆盆清水端進來,一盆盆的血水被端出。
耶律憶的眼睛一點點的紅起來。
姬梵聽向他走過去,欲要說些什麼。
耶律憶先行開口,眼中毫無情緒,眼無聚焦,仿佛前面并沒有人,淡聲道:“千秋重傷垂危,辰兒命在旦夕,其親衛死無全屍。如此,陛下可是滿意了?”
他又自顧自地輕輕說道,“其實若是看不上臣侍出的皇女,陛下可以直說的,臣侍保證帶着她離得遠遠的,縱使不能錦衣玉食,也好過今日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