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手中翻開的醫書遞給她，上面卻是畫着一朵水煙獨有的冰泉雪蓮。

醫書上仔細地介紹了此藥的功用。

姬玄羲看到了，笑意不減，無奈道：“王君如此聰慧倒是讓本王情何以堪？“

從她進門起，沈星辰怕是已經确定了整件事情的經過，十之八九沒有錯點。

沈星辰再次問道：”王上，值嗎？“ 眼神中微微帶了些執着。

姬玄羲并非不曾聽懂他在問什麼，她道：”為何不值？看到王君生氣勃勃，本王甚悅。“

“哪怕損兵折将，身負重傷麼？“沈星辰問道。

他并不知道自己付得遠比他想象中的還多，可她不曾後悔。

“本王不曾後悔。“

沈星辰搖搖頭，根本不值。

可是讓他這個如今受惠的人再說出此話，也太過不知好歹了些，他畢竟不能将那至寶吐出來。

“星辰受之有愧，若是如今邊疆失守，王上必成千古罪人。“沈星辰垂下眼眸道。

聞言，姬玄羲緩緩地勾起一抹淡笑。

“王君不必憂心，你隻管好生歇息。“她送了一份大禮給水煙與烏托族，近日必有消息。

沈星辰沉默不語。

良久，他都沒在聽到聲音，他疑惑的擡眼向上看去。

卻發現姬玄羲呼吸平穩，已然睡着了。

他小心地從她懷裡退出去，坐起了身，将被褥從身後替她蓋好。

看到那截露在衣襟外的脖子，手不禁開始顫抖。

就那麼一塊地方，亦是青紫交接，延伸着一道道鞭痕。

他身出纖細的手指，輕輕地摸了摸。

陷入沉睡狀态的人毫無所覺。

他忍不住掀開一些他的衣襟，他探過頭去看，才發現裡面沒有一塊好肉。

眼淚仿佛不受控制般，一下子便滑落下來。

外傷便如此嚴重，更不必說内傷，從王上此刻都不曾醒來便知一二。

他拿手捂住嘴，不敢哭出聲音，深怕影響她休息。

對王上，他依舊有恨，他之前日日煎熬，足足有半年之久的恨意，豈能輕易地說放下，便放下。

王上未出征前時他隻覺得是最後一段日子，便放開了那些，遵循自己的心意行事。

可是如今，他又拿什麼面目面對王上呢？

他不欲欠她的。

隻是眼下又拿什麼來還呢？

罷了，兩人皆需靜養，外界的一切怕是還要過一段時日才會撲過來。

此時且珍惜當前的日子罷。

他緩緩躺下，側着身子，将手臂輕輕地環在了她的腰上，頭倚靠她的肩上。

安然地閉上眼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