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的人如何吵鬧與上面的人無關。
林雙看到薛明珠的第一眼,想到的不是她們第一次見面,而是自己中二時期寫的人物概括——樓高雪重,青蓮無心。
這個女人沒有心。
一本書裡,女配可以有很多種,但總要有一位前置天賦和女主不逞多讓,經曆相似,缺點又極為明顯的女配,好襯托出女主的完美無瑕。
薛明珠雖是王朝公主,但凡間再怎麼尊貴的身份放在修仙界根本入不了修士的眼,因此,就根基上來說她們半斤八兩。
而一個九劍宗親傳,一個天鬥閣親傳,同屬年青一代,這兩人一定會被比較。
薛明珠最大的缺點便是情感上有所缺失,這種人最不能與之交好,因為她生性涼薄,後天也捂不熱。而大道至簡,容不得一絲渾水摸魚,任你武功蓋世,無法心境圓滿,最後的結果隻能是過剛易折。
葉無束和她是互為磨刀石的對立面。
若是她有了情,女主能打得過她嗎?林雙不知道,她也沒那個好奇心,原著中本就不可能發生的事她沒必要去幹預。
“不愧為金丹第一美人,九劍宗明珠,師妹也為她姿容心醉嗎?”來自陸沉醉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她總是悄無聲息的出現在她身邊。林雙瞥了她一眼,突然意識到她盯着薛明珠的時間有些長了。
但這又和陸沉醉有什麼幹系?
林雙:“關你何事。”
陸沉醉:“如何不關我的事呢?我向來喜愛師妹,師妹卻不看我隻看她,師姐自然要為自己不算粗鄙的相貌争搶一頭,好留得師妹一顧。”
林雙眉頭一皺,“你說話好奇怪,我為何要看你?就算是相貌,我自身便是絕色,犯得着去看她?!”
陸沉醉诶呀一聲,笑道:“話是沒錯,師妹看誰是師妹的自由,師姐我隻是太久沒見師妹,想念的緊,這才……都怪師姐多嘴,實在不好強求師妹,師妹取笑我也是應該的。”
她言語溫軟,自如一陣清風徐來,做足了包容之态,演技勝出小白不知幾分,林雙暗罵她是個笑面虎,背地裡肯定是想把自己千刀萬剮!
但是,“我才不與你計較,把你算計我的精力留到擂台上吧,我倒要看看你在天谕島都學了些什麼!”
林雙既然跟她這麼說了,為了自己的自尊心,自然不能再去關注薛明珠,果不其然,她從曹齡身邊轉身離開,去了另一頭。
陸沉醉看着那邊的荊忍冬和陌生女子,還有緊跟過去臉色沉沉的小白,後者察覺到她的目光,面部茫然和掙紮閃過,對此,陸沉醉依舊笑容淺淺。
小師妹這脾氣,還有這麼多人喜歡她,真不知道她們是不是個個都有受虐體質。
陸沉醉摸上唇角,其實她還是不明白林雙為何如此厭惡她?
不過逗她果然比想象中好玩。
趕來的薛明珠早已經習慣衆人矚目,她也聽到了林雙兩人的談話,依舊面不改色地來到華微身旁,同時還帶來了蘭榭無事的消息。
“師叔請放心,少城主如今已無大礙。”
聞言,華微松了一口氣,總算有件舒心的事了。妖界最近本就和人修這邊磋磨不清,這時候萬不能再出什麼岔子。
“少城主無事便好,我就知道你們會處理妥當。對了明珠,你應該知道我喚你來是有要事問你。”
薛明珠:“師叔請講,明珠定知無不言。”
華微道:“你去過南堯鎮姜家村嗎?”
薛明珠:“去過。”
“那你可認得此人面貌,是你面熟之人嗎?”
華微帶她來到牢籠之前,雙眸盯着她的臉,沉聲問道。
在他擺出這般公私分明的态度中,薛明珠居高臨下看向那小童,眼裡無一絲波動。
被困在金色牢籠中的小童不吵不鬧,蒼白的臉挂不住肉似的,皮相有些褶皺,看不出任何屬于這個年紀的孩子身上所具有的鮮活,似乎對眼前發生的一切都沒感覺。
而前面的女子一臉緊張地看着她,期待從她嘴裡能聽到對他們有利的話語。
她微微阖眼,像是在思索她救下的那人長相如何。
華微等了一會兒,開口問:“如何?可有印象?”
薛明珠搖頭說道:“很抱歉,我早已忘記那人長相。”
“這,這…那該怎麼證明行琅清白?!”陸行雨失聲道,她抓皺了自己衣裙,不由掩面抽泣,一副崩潰到極點的模樣。
薛明珠:“我還有一個辦法。”
猶如溺水之人抓到浮萍,陸行雨動作一頓,擡頭驚喜道:“還有什麼法子!”
“容我找找。”說着,薛明珠從芥子戒中取出一物,圓潤飽滿,她雙手捧着此物,像是重視又很随意的将它給了陸行雨。
“此物為我去時所得,不知道是誰遺留的,我偶得兩枚,一枚給了那位小童,叫他來九劍宗拜師學藝。我雖然忘了他的長相,但他若身懷龍珠,想來也能确認身份。”
陸行雨茫然,“龍珠?”
“咦,我看這珠子倒有幾分眼熟。”未曾離開的曹齡看了幾眼說道。
不遠處的林雙眼皮一跳。
不是吧,這笨蛋師尊想幹嘛!
“啊,我想起來了,我曾在小雙那裡見過。”曹齡比劃了一下,“還有很多個。”
廢話,那是天谕島用來當門禁卡的東西好吧!
林雙暗道不好,曹齡這下把她無意間供出來了,平白多了一身債,這讓林雙心中郁氣頓結,都怪薛明珠,沒事拿那東西出來作什麼!
她正要站出來為自己解釋,雖然很不符合人設,但此刻她也不能讓自己處于被動。
然而薛明珠看着曹齡,搖了搖頭,如冰雪般寒冷的聲音落在衆人耳朵裡。
“曹閣主不需要牽扯到林雙師妹,這東西本就産自龍宮,身為天谕島少島主的她擁有也不足為奇。現在弄清此人身份要緊,還請師伯親自為這小童搜身,以示公平。”
林雙訝異了一瞬,好像重新認識了薛明珠一樣,以她殘念的性格和聰慧的本質,她怎麼會為她做假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