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陽光穿過斑駁的雨蓬,灑在橫七豎八躺在地上的少年們身上。陽光給他們的身體鑲了一圈金邊,昨晚的吵鬧和疲憊,這會兒都消失不見,隻留下他們安靜睡着的模樣。
而一聲極具穿透力的嚎叫破壞了這個歲月靜好的畫面:“啊啊啊——奧利弗!你特麼是想死嗎!”
白綏之被吵醒,往聲源處望去,中間還不忘捂住卡恩的耳朵。卡恩動了動,半夢半醒地呢喃着:“怎麼了……”
白綏之:“沒事,你再睡會兒。”
白綏之的手掌很熱,貼在他冰涼的耳朵上很舒服,所以卡恩又迷迷糊糊地睡過去:“唔,好……”
白綏之看着不遠處纏鬥在一起的兩個人,有些想笑。昨晚不知道奧利弗怎麼睡的,竟然滾到了顧澤那邊,還整個人壓在人家身上。
而兩人身上的被單得益于顧澤昨天的蹂躏,有些地方破成了流蘇的樣子,這會兒正好緊緊地把兩個人纏在一起。
兩個人現在就像一顆巨大的金色蠶繭,不停地在地上蠕動,被迫用一個繭的兩隻蠶蛹都想先出來,兩人争得不相上下,一通操作下來,他們身上的布條纏繞得更緊了。
奧利弗試圖跟對方協商:“顧澤,你先讓我出去。”
顧澤劇烈抖動:“要出去也是我先出去,誰讓你滾到我這邊的!”
奧利弗:“你現在被我壓在下面怎麼出去,你能不能講點道理?”
顧澤:“我不講道理?是你有錯在先,你怪我不講道理,你要不要臉?”
奧利弗不掙紮了,他要累死了,一邊要解自己身上的布條,一邊還要壓制住底下亂動的顧澤,沒有三頭六臂根本搞不來。
他放松身體,将全身重量壓在顧澤身上。
顧澤一口氣差點沒喘上來:“你TM是想壓死我嗎?”
奧利弗悠然自得地開口:“你來解,來,不是想先出去嗎?讓你先來。”
顧澤臉都憋紅了:“從我身上下去!”
奧利弗:“不争了?”
顧澤把臉轉到一邊,拒絕開口。
奧利弗看着他氣鼓鼓的側臉,感覺自己有種欺負未成年人的罪惡感,畢竟也是自己釀成的禍,奧利弗心裡還是有一點點過意不去的,隻是被他一通瞎吵吵後,他的那點愧疚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顧澤安靜下來後,奧利弗動作就快多了,白綏之也過來幫忙,奧利弗癟嘴說道:“白大哥,你怎麼才來啊?”
顧澤:“哼。”
奧利弗:“……”算了,不跟大少爺計較。
白綏之順手撥開奧利弗身上的布條:“好了,你可以起來了。”
奧利弗還沒動作,顧澤就迫不及待地推了他一把,然後起身把自己身上的布條抖落開。
白綏之把地上的奧利弗扶起來,說道:“你們先去直升機拿水洗漱一下,然後再吃點東西,我們等一下就出發。”
顧澤一聽到有水可以洗漱,跑得比兔子還快,奧利弗跟在後面喊道:“你别一下子用完了,我們後面還要用的。”
顧澤頭也沒回:“我是那麼自私的人嗎!”
奧利弗不敢說話,怕激得大少爺一個沖動直接把水霍霍光。
另一邊,卡恩也醒過來了,正坐在地上回神,看起來懵懵的,可愛極了。
白綏之捏了捏他睡紅的臉:“清醒了沒有,清醒了我們也過去吧。”
卡恩條件反射地回答:“哦,好。”說完還是坐在原地沒動。
白綏之知道這是還沒清醒呢,逗他:“要我抱你起來嗎?”
卡恩:“嗯?可以嗎?”
白綏之用哄小孩的語氣說道:“可以呀。”
卡恩就乖乖地看着他,等他把自己抱起來。
白綏之被萌得心肝一顫,正要伸手去抱他。
卡恩腦子正好啟動成功,回過神後,臉騰一下紅成了猴子屁股。
他慌裡慌張地站起來:“啊,那什麼……嗯,我們過去吧。”
白綏之遺憾地收回手,跟在他後面,不依不饒地說道:“我抱你過去呗。”
卡恩被羞得瞪了他一眼,白綏之覺得惱羞成怒的卡恩也可愛爆了。心裡想要是能把他揣在口袋裡,24小時随身帶着就好了。
他們還沒走進直升機,就聽見裡面傳來吵吵鬧鬧的聲音。白綏之突然有些懷念起昨天剛見面時,幾個人相顧無言的狀态了。
人和人之間的關系總是在須臾間悄然生變。誰也說不清,是從哪個節點開始,初次見面拘謹疏離的陌生人,突然就變成了無話不說的朋友;又是哪個轉折的出現,讓原本吵得不可開交,劍拔弩張的兩個人握手言和。這種變化毫無規律可循,充滿了未知與驚喜,讓人既困惑又着迷。
直升機的艙門邊,顧澤正拿着一瓶礦泉水往頭上倒。奧利弗在一旁,着急地叫嚷着:“你這個洗法,再多的水都不夠你用的。”
顧澤被吵得腦瓜子嗡嗡的,不耐煩地說道:“閉嘴。”
被吵醒的陳義站在兩人中間,眼睛都還沒睜開,就先拉上架了:“别吵了,顧澤你省着點用,畢竟是人家的水。”
顧澤還想嗆聲,看到白綏之來了就不說話了。
奧利弗跟見着救星一樣,跟白綏之告狀:“白哥,我讓他用水沾濕紙巾擦臉,他不聽,非得拿整瓶水往頭上沖。”
白綏之耐心地勸道:“顧澤,你稍微忍一下,我們現在還沒到基地,水要省着點用。”
卡恩直接上手把顧澤手裡剩下的水搶過來,顧澤頂着一頭濕漉漉的頭發站在原地,拳頭握得死緊,眼眶好像還有些發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