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前一晚發生了那麼多的事情，導緻夏詩檬此時心裡對晏賢文的芥蒂相當的深，但對方對待工作的态度還是相當認真的，不停地給她提出各種能夠精進拍攝效果的小意見，夏詩檬在他的帶動下，也終于漸漸進入了狀态。

他們沿着普拉多大道一直向前走，沿途夏詩檬買了一束花，清新的白色栀子，搭配上幾支細小的藍色滿天星，讓她想起和李程煜在巴黎的那一天。

再往前走，昨晚和黎恩慧去過的那家網紅餐廳猝不及防地出現在眼前。

由于昨天他們是坐車來的，她并沒有注意路線和餐廳的地址，此時還不到午飯時間，餐廳剛剛開門，店裡的人并不多。

晏賢文自然是立刻就被這家網紅餐廳的裝修給吸引了，他試探着詢問了夏詩檬一句：“你打算在這裡吃午飯嗎？”

考慮到店内會有推銷假ATD藥劑的服務生，夏詩檬猶豫了一下，但緊接着，另一種情緒迅速讓她做出了選擇——她為什麼不利用這個機會，來試探一下晏賢文的态度呢？

在她看來，晏賢文這個人相當的奇怪，他似乎是個很多面性的人，在李程煜的描述中，他沖動又沒有耐性，可以為了錢偷走ATD藥劑；但在史蒂芬森面前，他又好像是一個完全的受害者形象。

或許隻有在夏詩檬面前，他才像個正常人？雖然她也不确定晏賢文對她的态度是不是裝出來的。那就讓她試探一下吧。

由于餐館剛剛開門，空位置還有很多，不需要預約，服務生就将他們領了進去。晏賢文在知道餐館的名字之後并沒有什麼反應，難道這時候的他還不知道這裡有假ATD藥劑的事情？

點完餐後，夏詩檬看見了昨天晚上和黎恩慧合影并被索要過聯系方式的那位服務生，對方也認出了她來，徑直走過來和她打招呼：“嗨，我記得你，又來啦，這位是男朋友嗎？”

“不是。”夏詩檬回答的飛快。服務生也注意到了晏賢文手裡的攝影機，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就去忙了。

等菜全部上來，晏賢文又拍了一小段，随後表示素材已經夠了，檢查過後關掉了攝像機：“我大概需要三天的時間剪輯，樣片會先發給你看的。”

等他關掉攝像機後，剛剛那名服務生忽然又主動走了過來，開始向他們推銷店内的會員。晏賢文前期還有一搭沒一搭地聽着，但當服務生提到“特.供加料”就是ATD藥劑時，他手裡的叉子僵了一下。

他猛地擡頭看向桌子旁邊的服務生：“你們的ATD藥劑，是什麼樣子的，我可以看看嗎？”

服務生像昨天一樣拿出了那瓶小小的，藍色的瓶子展示給晏賢文看。晏賢文隻看了一眼，就像是心裡的大石頭落地一般，洩了一口氣：“原來如此。”

夏詩檬觀察着晏賢文的反應，不動聲色地問：“你知道這種藥劑？”

晏賢文半颔首不說話。

夏詩檬也不着急得到他的回複，慢吞吞地吃着沙拉，向他透露着自己昨晚就來過這裡，她覺得那位服務生拿的ATD藥劑是假的。

“是假的。”晏賢文冷不丁插句口說道。

夏詩檬看向他：“所以你的确認識這東西。”

晏賢文再次閉嘴，他從身上摸出了煙盒，點上一支，灰白色的煙慢慢地散開，依舊是那個熟悉的，嗆人的味道。

随着指尖的煙漸漸縮短，他的神情變了，逐漸冷漠且冷冽，夏詩檬隻在晏賢文的臉上見過一次這樣的表情，就是他在酒店和那個拉美裔吵架的事情。

“認不認識重要嗎？”晏賢文轉過頭來和她對視，嘴角咧起笑了笑，是那種皮笑肉不笑的笑，“你究竟想問什麼？”

“沒什麼。”夏詩檬回避了晏賢文的眼神，“我是真的把你當作一個誠實的合作博主來對待，但是你顯然對我有所隐瞞。”

這話不假，她一開始根本就不知道晏賢文就是李程煜的合夥人，要是她早就知道這件事，一定不會答應克雷曼斯這次合作。

“每個人都有秘密。”晏賢文的煙抽的很快，一支已經抽完了，他突出最後一口白煙，在朦胧的視野裡對夏詩檬說，“你難道不是嗎？既然你認識ATD藥劑，就不可能不知道它的用途。”

“我甚至知道你是什麼時候與李程煜匹配上的。”晏賢文的語氣不緊不慢，“我們第一次見面并不是在火車站，而是拉斯維加斯的那棟别墅，隻是當時你的眼裡隻有李程煜，你還記得嗎？”

他将手中剩下的煙頭掐滅在濕紙巾上，眼神頗為複雜地看向夏詩檬，唇角微微抖動，但看得出來他在急力控制：“不要以為隻有你的故事有多難懂，夏小姐，我勸你不要多管閑事。”

夏詩檬不記得她是怎麼從那家網紅餐廳回到酒店的了，她大概一直在車上回憶着拉斯維加斯的那一晚，時間太久了，她已經全然不記得晏賢文那張面孔出現在什麼地方。

收拾行李箱準備去機場時，她收到了李程煜發來的一張邀請函。

兩天以後，他會在倫敦舉行一場聚會，名義上是時尚圈的新風格交流會，實際上，他準備先發制人，承認ATD藥劑的歸屬是來源于他的研究所。

夏詩檬看過邀請函後有些驚訝，給李程煜發去語音消息：“你哪來的這麼多人脈，請的來時尚圈的大佬？”

李程煜文字回複她：「我已經見過你的家長了，我們是不是，該見見我的家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