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詩檬還奇怪了一下李程煜的住所為什麼會出現這種東西,他看起來絲毫不像是要減肥的人。但她沒有多嘴去問,因為她大概可以猜到,以他這種凡事都喜歡打出百分之1000提前量的人來說,這八成是考慮到她會突然造訪而提前準備的。
拍攝廣告大片的前一晚宿醉,其實并不是一件好事,因為會水腫。
夏詩檬回到公寓泡了個澡,見還是沒有完全消腫,遂決定趁着拍攝開始前的一小段時間去運動。
運動是最快的消腫方式之一。
中午她沒有再喝咖啡,隻接了一小杯水,就着沒有加任何醬料的沙拉葉子,吃的嘎本脆。
最終上鏡之前,臉終于恢複的差不多了,但代價就是拍攝工作結束之後,她感到非常的餓,甚至出現了一點低血糖的症狀。
夏詩檬穿着高跟鞋勉強扶住牆壁站着,等待眼前突然在視野裡的黑色和雪花消失。
剛剛拍攝的時候,一位自稱是華倫天奴的區域經理的男人邀請她今晚去參加品牌内部的聚會,運氣好的話,她也許能被品牌的設計師挑中,成為長期合作的固定模特。
夏詩檬答應了去品牌的聚會,但拒絕了坐區域經理的車去——她借口自己暈車,想去外面轉轉呼吸新鮮空氣,一個人在攝影棚的周圍走了十幾分鐘。
低血糖的感覺慢慢地沒有了,但饑餓感還在,也不知道華倫天奴的品牌聚會上會有什麼食物,夏詩檬将腳步停留在一家街頭甜品店前面,想了想,還是走開了。
補充糖分的方法有很多種,她可以去啃不加任何奶酪的全麥面包。
夏詩檬坐在街頭的遮陽傘下吃掉了半個全麥面包,盡管今天的倫敦根本就沒有太陽。将最後一小塊面包塞進嘴裡後,她收到了李程煜發來的消息。
他思來想去,還是将與史蒂芬森見面的時間和地點發給了夏詩檬。
夏詩檬點開一看,這地點怎麼似曾相識?不就是剛剛那位區域經理告訴她的,品牌聚會的地址嗎?
再一看時間,李程煜發給她的晚一些,但總體上大差不差。
她思考了一秒鐘,那位區域經理到底是史蒂芬森的人,還是章雅霜的人。不管是誰的人,目的一定都是确保讓她能和李程煜一起見到史蒂芬森。
所以即使李程煜不告訴她時間和地點,她也會準時出現在那個地方。
陰險啊,真是陰險。
她起身離開遮陽傘下的座位,返回到面包店裡,買了一根純正的法棍,梆硬梆硬的,比半個手臂還長,面包店的夥計詢問她需不需要幫忙切開。
夏詩檬一本正經地回答:“不用,我要拿它去防身。”
然後她就帶着一根長長的法棍來到了傳說中的品牌聚會地點,還沒進門,她就在門口碰到了晏賢文。
對方顯然是被史蒂芬森派來接他們去包間的,眼前這棟看上去并不怎麼起眼的大樓裡竟然還隐藏着一家法餐私廚,看見她帶着一整根法棍,晏賢文和私廚的服務生表情都有些微妙。
服務生禮貌地詢問她為什麼要拿一根法棍,是否需要幫忙切成片。
夏詩檬再次回答不用,笑着對服務生說:“不拿法棍我就要拿一根棒球棒了,相比之下,還是法棍看起來更友好一些。”
服務生連臉上的職業假笑都消失了,好像看見了一個怪物。
夏詩檬抓着法棍将目光轉向一直在旁邊默默聽着的晏賢文,她一來就看到了,對方的腿似乎還是沒好,走起來依然是一瘸一拐的:“對了,我一直都想問呢,你的腿到底怎麼啦?”
晏賢文不看她的眼睛,面無表情,但卻一副命很苦的樣子:“痛風。”
“空調吹多了吧。”夏詩檬配合着他演,“年輕人上火嗎,吹這麼狠的空調。”
晏賢文回應給她一陣沉默。
包間裡還沒有人,史蒂芬森還沒到,晏賢文将她領到地方之後,便不帶任何感情地讓她在這裡稍微等一會兒,其他人一會就來。
夏詩檬才不要一個人在包間裡等,她拿着法棍跟着晏賢文重新下樓,一路上還不停地和他找着話題:
“你今天怎麼沒戴那枚紅寶石的耳墜呀?”
“李程煜應該會晚些來吧,他前幾天出了車禍,你知道這件事嗎?”
“對了,說起你養父史蒂芬森,我好像早就見過他一次,他是不是很喜歡戴一塊伯爵手表?”
“還記得之前我問你認不認識的那個人嗎,跟你一個姓氏,也姓斯卡加德的那位,他是你養父的親侄子,也就是說,你有一位表兄弟了......”
晏賢文起初在旁邊點了一隻煙,一個人默默地抽,但随着夏詩檬的喋喋不休持續不停,他終于忍無可忍似的開口:“夠了,能不能不要說了。”
夏詩檬語重心長地看向他:“哦,你終于肯搭理我了?”
晏賢文瞄了一眼她手上拿的法棍,無奈地将煙掐滅,搖了搖頭:“我一直都想給你留下一個好印象,你為什麼一直要逼我?”
夏詩檬決定打碎他在這方面的念想:“我對你的印象在得知你就是李程煜的合夥人時就已經跌至谷底了,你還在試圖挽救什麼?”
“好吧,好吧。”晏賢文十分煩躁地扔掉手裡的煙頭,擡起頭來和夏詩檬面對面,“就算我承認是我撞的李程煜又能怎麼樣,你要拿你手裡那根可笑的法棍來打我嗎?”
李程煜從車上下來時,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場景:
夏詩檬舉起一根像是法棍的東西,狠狠地朝晏賢文的後腦勺敲了一下,法棍沒事,晏賢文捂着頭叫了起來,瞪着夏詩檬。
夏詩檬叉腰站定:“你當我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