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不是小朋友，那你告訴我你哪點大了？年齡還是身高？”

“……”

雖然哼哼唧唧，但赫敏還是聽話地爬了起來，乖乖地跟着艾莎進了盥洗室。

“那麼，某位宣稱自己成年了的女士，你先還是我先？”艾莎問。

“要不……一起——”赫敏話剛出口就意識到失言，眨眼的動作都僵住了。

艾莎緩緩挑眉，“哦——？你确定……？”

“當、當然不是！”赫敏的耳尖瞬間紅得滴血，手忙腳亂地比劃着，“我是說輪流！輪流洗！”

“請吧。”艾莎忍笑走出盥洗室，門關上的瞬間，赫敏把滾燙的臉埋進了掌心。

盥洗室的設計也延續了海洋主題，稱得上恰到好處，牆壁上貼着海星和貝殼的瓷磚，淋浴間的玻璃門上還印着幾隻可愛的水母。她欣賞了片刻，便快速洗漱了起來，畢竟除了她和艾莎，她的父母也在等着呢。

赫敏洗完出來，艾莎便進了浴室。赫敏坐在床邊，手指揪着床單邊緣。

赫敏捂住發燙的臉頰，小聲嘀咕：“我到底在想什麼啊……”

過了一會兒，隐隐約約地水聲停了。艾莎穿着浴袍走進卧室，頭發濕漉漉地披在肩上。她看到赫敏坐在床邊發呆，忍不住調侃道：“怎麼了？在等我給你吹頭發？”

“才沒有！”赫敏立刻反駁。

艾莎笑了笑，走到梳妝台前拿起吹風機，“過來吧。”

赫敏愣了一下，随即站起身，“我也會幫你吹的，艾莎小朋友。但是我要先來！”

艾莎：……還真是、有些可愛。

赫敏接過吹風機，站在艾莎身後，輕輕撥弄着她的頭發。吹風機的暖風裹挾着洗發水的柑橘香，在兩人之間氤氲開一小團溫暖的霧氣。艾莎的頭發柔軟順滑，帶着淡淡的香氣，赫敏的手指不經意間觸碰到她的脖頸，兩人都微微一顫。

“你的發質真好。”赫敏的手指無意識地卷起一縷發絲，絲綢般的觸感從指尖傳來。

“你的也不錯啊，”艾莎故意拖長音調，“就像……被巨怪踩過的鳥窩，野性十足。”

“艾莎·理查德！”赫敏捏住那縷頭發輕輕一拽，力道剛好夠讓艾莎“哎喲”一聲歪過頭來。

“我錯了——明明是燈光下跳躍的栗色波浪！”

兩人笑鬧了一會兒，赫敏終于幫艾莎吹幹了頭發。艾莎站起身，轉過身來看着赫敏，“輪到你了——”

赫敏沒敢直視對方的眼睛，“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有什麼好客氣的，難不成你害羞了？”

赫敏聞言隻好乖乖坐下，任由艾莎擺弄她的頭發。艾莎的動作很輕柔，指尖偶爾觸碰到赫敏的耳朵，讓她忍不住縮了縮脖子。

吹風機的暖風在兩人之間嗡嗡作響，赫敏的指尖揪着衣角微微發燙。鏡中的艾莎低垂着眼睫，燈光在她的輪廓鍍上一層柔和的暈影——赫敏突然覺得喉嚨有些緊，像是有人在她胸腔裡塞了一團蓬松的棉絮，又輕又癢，卻找不到地方安放。

“好了。”艾莎關掉吹風機，滿意地看着自己的成果。

赫敏的腳尖在地毯上畫了半個看不見的圓圈，突然說：“麻瓜研究證明，每天梳頭一百次能增加發絲韌性。”說完立刻咬住下唇。

“原來如此。該睡覺了。”艾莎伸了個懶腰，“明天還要早起呢。”

赫敏點點頭，爬上床鑽進被窩。艾莎也躺了下來，關掉了房間的燈。黑暗中，隻有天花闆上的小星星還在微光閃爍。

“艾莎……”赫敏輕聲喚道。

“嗯？”

“沒、沒什麼。”

赫敏側過臉，星光在艾莎的睫毛上投下細碎的銀輝。就在她看得出神時，那雙眼睛突然睜開了——像夜空中突然亮起的星辰，在黑暗中準确無誤地捕捉到她的視線。

赫敏頓時屏住呼吸，卻在第三秒記起要恢複呼吸節奏。視線滑向枕邊的海浪紋樣，耳後突然清晰感知到亞麻枕套的每一道織紋。

“晚安，赫敏。”

“晚安，艾莎。”

房間裡安靜下來，隻有兩人輕微的呼吸聲。赫敏閉着眼睛，她感覺自己的心總是沒有辦法平靜（“睡覺睡覺，不要再胡思亂想了”），本來以為會失眠的，但不知道什麼時候，她不知不覺進入了夢鄉。

這一夜，赫敏墜入星海。失重感如此真實，仿佛有人将銀河紡成絲線，在她手腕系了個溫柔的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