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塘自然沒去成,喬蘇給靳曉北炫耀他的新鞋,靳曉北看這雙鞋都是他沒見過的款式,不像縣裡供銷社來來回回那些灰撲撲的款式,這雙鞋是白色的,連着鞋帶也是白的,他羨慕死了,倆人在房間裡插科打诨一會兒,靳曉北問喬蘇要不要去他家吃晚飯,他媽包了茴香包子。
“我問問靳越群啊…”
喬蘇拿着座機撥靳越群廠子裡的号碼,沒人接。
靳曉北就知道沒戲,要他說,他哥管喬蘇真是管的太嚴了,不跟他說,哪兒都不能去。
這日子要換他過,估計一天都得瘋。
李姨晚上炒了菜,喬蘇吃飽了,就在院子裡鼓搗他那些晾幹的鵝卵石。
他就是閑不住的性子,反正除了讓他規規矩矩坐那兒寫題能要他的命,他幹什麼都行。
靳越群回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就看見喬蘇正一隻腳試着踩在他鋪好的鵝卵石上頭,沒想到那麼硌,他疼的喊靳越群。
靳越群趕緊過來抱起他。
“這又是搞什麼?”
喬蘇斯哈着,雙腿熟練地纏住他的腰,蜷縮着雪白的腳趾:“做按摩墊啊,上次去給靳伯伯過生日的時候,我看見你阿姨房間裡好像就有一個,踩在上頭能按摩穴位的…”
“看她的做什麼。”
“又不是故意看的,我不是去樓上找廁所嘛…”
靳越群回頭看了一眼:“是石頭做的?”
喬蘇點頭:“好像就是好多鵝卵石鋪上去的,你說這市裡人賺錢真有辦法…”
“下午就做這個了?”
“是啊,魚塘天黑了又去不了…對了,我給你打電話你怎麼不接…!”
靳越群有點抱歉,他低頭親吻了一下喬蘇的額頭。
“下午有個機器壞了,是日本的,師傅看不懂操作書,我在車間,就耽誤了…”
“你還看得懂日本話呀?”
“去年跟爸訂貨的時候學過,自己懂,不容易給人騙了,你下午要跟我說去哪兒?”
“本來靳曉北問我要不要去他家吃飯的,他媽蒸了包子…”
“明天我讓人給你送,吃鼎記的,好不好?”
鼎記包子在安縣很有名,喬蘇又笑了,他還挺喜歡吃那家的。
“那我要牛肉餡兒的…”
“行。”
靳越群将他放在洗衣機上坐着,反手把自己在廠裡蹭上機油的短袖脫了,他脊背寬闊,腹肌線條十分精悍,像山裡的豹,喬蘇看的眼睛莫名的有點熱,有點癢,靳越群又來脫他的衣服。
喬蘇任他脫。
“屋裡的空調又壞了,早上都不往外冒冷氣…”
“一會兒我看看,不行找人來修…但估計時間要久些,要去市裡的經銷部調師傅,你下午沒看見别的東西?”
空調在這年頭可是實打實的奢侈品,整個安縣估計也就靳家一家裝了,靳越群給喬蘇揉搓着洗發水,從熱水桶裡舀了一瓢澆上去。
“看見什麼啊,靳曉北?”
他下午就看見他了。
靳越群有點無奈,但估計也習慣他這樣了,洗完澡,他裹着毛巾給喬蘇扔到床上,坐在床邊,低頭在門後今天早上扔給他的包袱裡翻找。
“你找什麼呀…”
靳越群在側邊口袋裡翻出一個小盒子。
“什麼呀?怎麼我上午沒看到的?”
“你眼睛出氣用的…”
喬蘇也不理靳越群揶揄他了,他的眼神前全被靳越群手裡的棕色小盒子吸引了,看樣子很上檔次。
“什麼呀,你給我看看,你給我看看…”
喬蘇伸着手去夠,半個身子都貼在靳越群身上,他裡面什麼也沒穿,靳越群咳了一聲。
“你咋啦,出去感冒了?”
喬蘇去摸靳越群的額頭:“不燙啊…”
靳越群滾了下嗓子,也沒說别的,把盒子塞給他了。
“你看你的。”
伸手在床上拿了件他的幹淨衣服,披在喬蘇肩膀上頭,從脖子那兒系好。
“你神經啊,誰這樣穿衣服的…!”
喬蘇推也推不掉他的手,他期待地打開盒子,裡面擺好的竟然是一支銀色鍊子的手表。
“好漂亮的手表…!靳越群,這是你給我買的?這麼好看的東西你上午不敲鑼打鼓的告訴我就算了,怎麼憋到現在才說…!這個怎麼戴的?你快教教我…!”
瞧他滿臉興奮,靳越群也高興。
“有卡扣,在這兒。”
靳越群幫他戴好,喬蘇學了兩次就會了,他伸着手腕對着燈照,表盤玻璃在暖黃色的燈光下泛着閃閃的粼光,時針撥動,像天上的星。
“我第一次戴手表…!好不好看?”
燈光下,靳越群看不清表,眼裡隻有喬蘇那一雙纖細白皙的手腕子,像一條小白蛇扭着腰。
“好看。”
“這個要多少錢呀?是不是好貴?你在晉陽買的?”
“不貴。”
當時他在櫃台晃見,不知道怎麼了,他就覺得這麼好看的東西天生就應該戴在喬蘇的手腕上。
“哈哈,我也是有手表的人了!靳越群,你說我戴上像不像時髦的城裡人了?”
靳越群覺得時髦這個詞兒不好,市裡有的男孩女孩追求時髦,穿的肚子腰都露在外面,像什麼樣子。
“你比他們都好看,蘇蘇,我之前跟你說的事你考慮的怎麼樣了?”
“什麼事呀…”
靳越群說:“就咱倆處對象的事。”
他年初過了十八歲生日,當晚他就跟喬蘇說了處對象的事。
喬蘇看着表,哼哼兩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