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神寡然又無情,仿佛目空一切的仙人,隻是在看向懷中女子時,才會生出幾分情緒波動,添了些煙火氣。
于是雲陽默默地站在原地,任由姬容抱起顧白衣緩步離開演武場,卻沒有出手阻攔。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小輩的事他還是少管比較好。
隻是眼下還有一事……
按照慣例來說,最後顧白衣的劍落地,所以應當是姬容赢了,但後者打傷同門已是違規,便也算不上赢。
可若算顧白衣赢,如今擂主走了,又該如何是好?
弟子們在席下沉默,雲陽亦在風中不知所措。
半晌,他心生一計,指着擂台外的血迹,面不紅心不跳地宣布:“姬容與顧白衣均出界,雙方打成平手,諸位按照順序繼續戰擂。”
弟子們再度沉默。
擂主都被抱走了,還要戰哪門子的擂?
而雲陽一掃拂塵,從容地說:“請下一名弟子上台守擂。”
墨顔看着水鏡上赫然顯出自己的名字,摸了摸鼻梁,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擂主竟是我自己?
……
姬容抱着顧白衣走了好長一截路,直到全然走出演武場,她才冷聲問:“顧師妹這是不打算醒了嗎?”
後者躺在她懷中一動不動,呼吸漸趨綿長。
姬容皺了皺眉。
卻見顧白衣雙目緊閉,四肢處于放松狀态。
此時女主卸下了平日裡那副皮笑肉不笑的虛僞作态,眼睫微微輕顫,面部輪廓似乎都變得異常柔和。
難道真睡着了?
不會吧不會吧,不會真有人能在仇人的懷抱裡安然入眠吧。
姬容顯然不信。
但她把顧白衣抱在懷裡,除了肩胛骨稍微有些硌人外,這人的身體倒是十分柔軟。
加上顧白衣的臉本就生得好看,抱一抱美女又不吃虧。
于是姬容便不再去糾結,女主到底是裝睡還是真睡了。
她反正橫豎血賺。
而當姬容移開視線之後,顧白衣窩在她懷中,放肆地嗅着女子周身的冷香。
隔着輕薄的绡衣,她幾乎能感受到肌膚微涼的觸感。
這樣的溫度總讓她想起寒池裡那段白皙的脖頸,想來也該是如此溫軟的觸感,很像鐘山的玉石,或是兒時所食的桂花糕,讓她很想……
很想咬一口。
就在顧白衣想到此處時,攬住自己腰際的力道卻蓦地一松。
她猝不及防被姬容一把扔在了床上。
力道很重,估計是想把她砸醒。
顧白衣眉頭一皺,佯裝剛蘇醒的模樣緩緩睜眼,擡首卻瞧見绡衣上的鮮血,還有衣服主人漠然的眼神。
姬容坐在床邊,淡淡地把她望着,随後伸出手扯住了她的外衣。
顧白衣下意識反握住姬容的手,阻止她想扯開衣服的動作,虛弱地笑了笑:“師姐這是何意?”
她的語調雖然十分溫和,但眸中暗光卻一閃而過。
何意?
姬容輕描淡寫地撥開顧白衣的手,臉上罕見地浮起一絲微笑。
“還能幹什麼,當然是給師妹療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