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準備往下跳,擡眼之際注意到遠處巷子裡有個黑黢黢的圓球朝這裡滾動。
好新奇的物種,沒見過,俞清有點好奇,于是耐心等了片刻。
吭呲吭呲跑來的原來是個大胖小子,黑皮,渾身像在灰土裡滾過一圈,衣服頭發髒兮兮,像遭遇了什麼艱險的事。
他模樣狼狽,表情卻很兇狠,奇特的金色眼眸在黑夜中熠熠生輝,他跑得不快,但有在很努力的跑,很勵志,一看就是個有故事的孩子。
終于快要跑到小教堂前時,他停下腳步。
禮拜堂位于衆多岔路中間,俞清低頭,看他喘着粗氣快速在兩條岔路留下腳印,又小心踩着腳印退回禮拜堂,踏進小花圃繞到後面。
很快,後門傳來一道極輕微的關門聲。
幾乎是下一秒,遠處巷子出現了四個穿着黑衣、頭戴黑面罩的男人,每人手裡都拿着槍,神态緊繃,姿勢謹慎,似乎在尋找什麼人。
不是搶劫犯,高低也是個綁架犯,反正明眼一看就不是好人。
“該死的!居然能讓人逃跑了,你個蠢貨!”
“就這麼一會……跑不遠的哥,我、我保證一定能把他重新抓回來!”
“小聲點兒!看着腳印走,趕緊找到人。”
俞清沉默,這裡的犯罪率是不是有點太高了?
沒有猶豫,俞清轉身向後跑去,此時無風,雪也停了,俞清順利飄到後門,再從門縫中擠進去,在黑暗中仰着腦袋找人。
教堂裡面很暗,上樓難度有些大,俞清便先去禮拜堂大廳,穿過裝飾着塔柏和松果的祭台,一路往下。得益于他的視角,不一會就在中間靠窗的長條椅下,找到了努力蜷縮起身子的黑胖小子。
下一步,就是看他們的運氣了。這是哪裡俞清也不清楚,盲盒要是開到别的地方,很難再找回來,更别說現在時間緊迫。
似乎能聽到外面逐漸靠近的腳步聲,俞清再次睜開眼,背後是極力壓抑的呼吸,空氣裡有一股淡淡的,與寒冬凜雪不相符的熱帶果香。
運氣還不錯,附到了外套上。
考慮到對方受驚後會尖叫,俞清考慮周全地捂住黑胖小子的嘴,同時拉開外套拉鍊,利索把人剝了出來,同時把他鞋子也扣了下來。
不知道是害怕到失聲,還是快速控制了情緒,胖黑小子除了剛開始溢出的一絲驚呼,後面一直保持安靜,非常省心。
裝備到手,俞清立馬離開,先前飄下來時注意二樓有窗戶,他拎着鞋快速上樓,翻過窗子掉在雪地上,棉服和鞋子的動靜驚擾到那群察覺不對的綁架犯。
聽到尋來的動靜,俞清穿好鞋開跑。長跑,可是他的強項。
雪地松軟,俞清放風筝似的溜着後面的人,甚至有空停下來系個花樣鞋帶。跑跑停停大約有半個小時,他環顧四周,房屋破敗,雜草叢生,不遠處有一條蜿蜒的河流。
那四個綁架犯的心情如何,俞清不得而知,但聽見身後傳來幾聲槍響,就知道他們開始急了。
俞清毫不猶豫縱身跳進河中,即将墜落的瞬間,棉服右腹位置被子彈穿透。
噗通——
墨黑的河流蕩起漣漪,碎浮冰随波晃動,随後很快歸于平靜。
“還好按得快……”岸邊一隻不起眼的白色塑料袋拍拍胸,雖然打在身上沒有痛覺,但那種被瞄準的感覺還是讓俞清不寒而栗,不過聽到綁匪崩潰但無能狂怒的聲音,俞清又熨帖了幾分。
飄飄走走,俞清再次幸運的找到那座禮拜堂,不過沒靠近,他趴在牆角,看到黑胖小子被無數黑衣保镖包圍,身上穿上了新的衣服和鞋子。
看樣子是安全了,俞清放下心,在離開前,他隐約聽見老人的聲音,很激動,好像在說什麼“定位”、“小點下”、“筆下往後”之類的話。
聽不懂,俞清也沒放心上,心滿意足地回到了裴松月身邊。
一室寂靜。
清晨,俞清跟在裴松月身邊,看他啃完幹巴面包,收拾行李,鎖門,轉了好幾次公交地鐵,在中午前抵達了目的地。
此時的天空依然是鉛灰色,低低壓向地面,厚重陰冷,寒風卷着無休止的雪,紛亂迷眼。然而在模糊的視線中,卻清晰可見六個金燦燦的大字
——斐洛雅頓公學
這是俞清見過最奢華的學校,建築外觀華麗壯觀,充滿精美的雕刻和複雜的花紋,奢靡華貴。
占地面積也大得離譜,坐在校園接駁車上,寬敞整潔的道路兩旁是蒼翠的雪松,是外面少見的綠色,俞清甚至還看到巨大的玻璃花園。
在裴松月眼鏡上調整了一下坐姿,俞清視線轉向車内,一路過來遇到的學生不多,估計這兩天是報道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