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野戰攻平日裡和裴松月沒有交集,俞清能想到唯一與之相關的,就是周六晚上他們倆夜襲的事。
看着尤米興奮的樣子,像是迫不及待要對裴松月說出什麼見不得台面的話,雖然這種事情尤米也不是第一次做,但大庭廣衆之下,難道是什麼光彩的事嗎?
在俞清戒備的眼神中,尤米雙手拍在課桌上,大圓眼緊緊盯着裴松月,開口問:“喂,你住在那間宿舍裡有沒有遇到過奇怪的事情?”
沒有,如果你和憂郁哥搞夜襲算奇怪的事,那确實有,俞清默默回答。
“沒有。”裴松月往後靠在椅背上,和尤米拉開距離,語氣平靜。
“一點都沒有?”尤米不死心地追問,“比如脖子感覺有冷風吹過,比如無緣無故挨了巴掌之類的呢?”
對此,裴松月的回答依舊是:“沒有。”
尤米瞪着眼睛,顯然對這個答案很不滿意,但看裴松月的表情不像在撒謊,隻好作罷,臨走前囑咐他:“你多注意點,發生奇怪的事情要第一時間告訴我。”
尤米離開,坐在不遠處的憂郁哥露了出來,他脖子挂着顯眼的前臂吊帶,打量的目光落在裴松月身上,像是剛發現那裡原來還有個人。
俞清擋不住他看過來的視線,見裴松月似有察覺般要轉過頭,連忙阻止:“等等!别轉頭,那邊有個變态正在看你。”
裴松月動作一頓,拿起筆,在紙上畫下一個問号。
“就是跟鬣狗似的會咬人脖子的那個,”俞清向他解釋,然後又道:“剛才過來的尤米你也不要理他,你都不知道他……”
本想說尤米夜襲的事,但擔心裴松月知道後會害怕,俞清止住話頭,“反正他也要小心。”
這不是他第一次讓自己注意這些人,他們身上有什麼特别的地方?
察覺俞清不想說,裴松月若有所思,小幅度點了點頭,在紙上寫下:“好,我聽你的。”
多麼聽話,多麼配合!這簡直是他帶過最省心的一屆,俞清十分欣慰。
雖然小簧文裡滿屏不可描述,但現實世界裡的節奏沒有這麼誇張,風平浪靜地度過大半天,轉眼到了下午最後一節課。
由于是走班課,班級裡沒有高危變态,相對安全,俞清可以趁這個時候去外面轉一轉。
他想了想決定去花房,這裡幾乎天天都在下雪,雪景有些看累了,想看點鮮豔的,再者花房距離教室也不遠。
“我去下面的玻璃花房看看,下課前會回來的。”俞清離開前和裴松月說了自己要去的地方,以免他找不到自己着急。
裴松月沒說話,在課本空白的地方寫道:“我下課去找你。”
也行,俞清應了一聲,旋即按下按鈕,不出意外盲盒開在樹叢裡,是一片叫不出名字的青黃落葉。
他熟練地貼着牆根尋找路名牌,幸運的是降落地點距離目的地不遠。
俞清活動身體熱熱身,逆風跑步,上課時間路上沒什麼人,他可以放開了跑,即便被人看見也沒什麼,這種天氣,葉子移動的速度再快,也會以為是被風吹的。
順利抵達花房門口,俞清趴下,絲滑地從門縫裡爬了進去,鼻尖的氣息瞬間從幹淨冷冽的凜冬,轉換為馥郁柔和的春天。
他站起來拍了拍手,仰頭望去,無數綻放的鮮花如同定格的煙花,姹紫嫣紅,霸道占據所有目光,絢爛奪目至極,走進了看,有種生命怒放的震撼。
花房裡靜悄悄的,俞清環視四周,沒發現人,神色自如地混進花叢,仗着身體輕盈爬上花杆,近距離研究花瓣。
這是他從未有過的新奇體現,花朵被放大,有很多甚至比他還要大出數倍。好奇摸了摸嫩黃的花蕊,細細的花粉掉落,俞清搓搓手,忽然有種自己是隻蜜蜂的錯覺。
俞清自娛自樂,一個人玩得開心,全然沒有注意到層層疊疊花葉空隙,有一雙藍眼睛正猶疑地盯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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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花房是路昭補覺的随機地點之一,藤蔓在花架上抽條生長,垂下來的枝條形成天然幕簾,将長椅籠罩其中,遮光又隐蔽。
花香雖然能舒緩神經,但可惜的是,依然無法讓他睡着。
身形修長的青年蜷在長椅上,長而直的睫毛投下小片陰影,顯得眼下青黑更甚,眉心無意識皺起,藤蔓的陰影落在他身上,猶如困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