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着急,對着其他人露出一臉熱情假笑:“聊啊,繼續,大家别客氣,繼續聊嘛!”
陸彥這麼說,誰還能議論得下去?
但陸彥卻也沒繼續先搭理這群人,先走過去摟住陸雲的肩,在她耳邊低聲問:“我舅呢?”
陸雲和陸彥一樣是個Alpha,但和陸彥這個動不動就在心裡炸毛的主完全不同,内心淡定而且強大。
她淡然道:“你爸這一挂,不都忙着慶祝嗎?喝多了怎麼都起不來……隻能我替他來。”
其實陸雲也不想來,全是被逼的,非直系親屬,親戚關系遠了,請不到喪假,快樂事假每一天,扣應發工資100%;如今她陸雲并不差這麼幾個錢,就是單純不爽,這王嘉實配耽誤她掙錢麼?不配!
陸雲又想起另外一件事,把她懷裡的文件夾遞過去,對陸彥道:“剛羅有才也來過,死亡證明啊你的授權文件什麼的都給你弄好了……但是說有急事,又先走了,我懷疑這傻逼騙我。”
陸彥接過去打開看看就笑了,一邊簽字,一邊随口道:“就是。”
羅有才跟陸彥也是老朋友了,他是個大狀,和他爹羅正德,都是王嘉實個人聘用律師,專門負責他一切私人法律事務。
羅正德是國内有名的大狀,确實精明能幹,深得王嘉實的信任;但陸彥嫌他跟王嘉實臭味相投,喜歡搞一言堂也就算了,做起事也是一股子陰狠勁,表面上還愛裝模作樣。
這羅正德,開了個正德律師事務所,雖然性質上是個人所,那巅峰時候手底下的團隊律師人數也上百,聲名遠播;就是聽說羅正德最近跟王嘉實這兩年一樣,一病難起,跟醫院那燒錢費電。
聽羅有才那意思,他爹上了年紀,精神頭不如從前,越老脾氣還越大,團隊一再被動精簡,現在所裡隻剩下四五十個人還在,勉強還有個大律所的架子。
但法律顧問服務合同白紙黑字,又還沒到期,事兒總是要有人做的,你不做天底下有的是人搶着做;于是羅有才臨危受命,把所有的事兒都攬過去了,順便還得管着他爹的團隊。
陸彥跟他從小就認識,雖然離家,也看不上他爹,倒是跟他本人關系還挺好,一直保持聯系;但陸彥還是想不通,這貨怎麼就能當上律師了?
這個法律事業吧,哪怕是他陸彥看來,也是挺嚴肅的一回事兒,怎麼就讓這傻逼混進去了?他一直跟陸雲念叨,懷疑羅有才是在天橋底下辦的假證,就是忙得一直沒功夫去舉報。
現在陸彥對着陸雲歎氣:“而且他剛才還給我打電話了,讓我過會找他……這兒什麼情況?還沒完事?”其實他昨天也喝多了,喝得斷片,斷得都不知道怎麼跟顧甯有沒有那回事,現在頭還隐約暈着。
哎,就算真有事兒,也是以後的事兒,那就以後再煩。
陸彥并不想提前焦慮,現在還是先慶祝死爹要緊。
卻聽陸雲道:“完不了,都等着你呢。”
她這話說到重點上了。
陸彥松開她,轉身見屋裡的人都看着他們倆咬耳朵,便清了清嗓子,笑問:“大家是不是沒話說了?沒話說了我可就說了?”
陸雲也轉過身來,在背後掐他腰,意思你公衆人物,少點胡說八道。
她手勁忒大,一點都不留情。
被陸雲掐得差點龇牙,陸彥卻也會意,道:“哎,我們家老王這一走,難為大家親戚故友的,百忙之中抽空,都來送他。”
除了工作人員,屋裡的幾個親啊戚的,都點頭稱是,覺得陸彥這話還行,就是“我們家老王”這幾個字,說是父子親熱吧,但又覺得奇怪,怎麼聽都覺得有點嘲諷的意思。
又見陸彥擡手看表,陳時在旁邊也不知道這戲精是真在看時間,還是其實是想秀他的勞力士。
不過面前這群人也是真窮,見識也短,也就覺得這表挺閃挺綠的有點好看,僅僅刺痛下王胖子這類見多識廣的窮人心。
陸彥又假模假樣地咳了一聲,謙恭道:“那現在送也送過了,大家這家裡有事,有班要上的,有牌要打的,咱們差不多就散了吧,耽誤大家時間,我真的不好意思。”
這一句可算是把所有人炸出了聲,議論聲此起彼伏;那王胖子更是沖上來,面上也有些怒色:“這是什麼話!王總他老人家去了,停靈念經得三五七天,還得送殡呢!那埋的地方也是風水先生看過才行!”
王嘉實最後都不想再呆醫院,走的時候也安靜,身邊竟然都沒個人,和那往日風光簡直是判若兩人。
王奕良自問沾親帶故,才混上這保安隊長,手底下這麼些人,已經是他這輩子能找到最風光的工作了;如今因為陸彥等等都不在家,羅有才也一副不願意多搭理這事兒的樣子,來過幾次都匆匆忙忙。
以前王總那些所謂的親信,一個都沒見來,那相好的誰誰和誰誰誰們也不在,就羅有才跟他說了一堆他聽不懂的話,不讓他跟外面人多說這事兒。
但是在王奕良看來,這白事不操辦哪行?何況是王總他老人家沒了!所以他才自告奮勇,勞心費力地操持了這麼久,還找來這群遠房的親啊戚的充充場面,這些人都不認識王嘉實本人,就是聽說可能有錢拿,跑得還挺快……這陸彥不感激也就算了,現在這麼說話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