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秋平出去,李旸已經沒在外面了。正好,他還更樂意自己一個人下樓回家。
下樓之後,蔺秋平發現之前鬧哄哄的人群散了,雖然現在還有人在議論點什麼,蔺秋平也不搭理。
但是出去門口,他就接到了祝以平的電話。蔺秋平想想,還是接起來了,轉個彎拐到華悅樓下的消防通道裡,在沒人的樓梯角落坐下來聽。
祝以平先問他:“在哪兒?”
聽他那邊那點聲音,大概是在開車,蔺秋平便反問他:“現在想起來跟我編點什麼了?有意思嗎?”
祝以平真就是在開車,公司這邊有人通知他說有人來鬧事,高層震驚而且怒了,要他立刻過來解釋。
但他先想到的是,是不是要跟蔺秋平先說一下。
想到杜奕明說去告訴蔺秋平最近的事兒,而且杜奕明說蔺秋平這幾天都在家,應該不知道這件事,祝以平估計他還是在為之前的事生氣。
近料理吳女士的後事,陪着安慰顧以甯,祝以平真覺得就已經花光了所有力氣。現在屋漏偏逢連夜雨,已經不能再瞞了,該說的也隻能都說,他隻好哄蔺秋平:“别氣了,我錯了還不行嗎?”
可笑。
「怎麼了?突然想起來這個世界上還有個傻子蔺秋平,想再說些好話來騙一騙,是不是?」
是蔺秋平瞎了眼,是蔺秋平貪甜,是蔺秋平傻,被人稍微好好對待就失守喜歡上别人。
不應當啊,所以活該。
蔺秋平冷笑,已經認定了祝以平就是心虛。
這麼段日子,不聯系,不說話,不來找他,就前兩天突然打了一個電話過來,蔺秋平沒接也就沒下文了,短信發了兩條,還是那種哄。
從前蔺秋平喜歡的,現在看了就隻覺想吐。
如今蔺秋平在手機這頭,像是問祝以平,又像是自問的:“你錯哪兒了啊?是我錯了吧?”
“寶貝兒别氣了……我這忙完就給你補過生日好嗎?就我們倆過。”
蛋糕。
鮮花。
禮物。
愛人。
曾經覺得有意思的,現在覺得沒意思,太沒意思了,蔺秋平也不想再繼續跟祝以平說這些無聊廢話。
“之前你跟我說去打麻将是吧?你打的什麼麻将?人家都來公司底下追着你要錢了?”
他聽不見祝以平的回答。
他就安靜等着,等了好久,才聽見祝以平顫着聲說話。
“我改還不行嗎?我真的會改!你相信我好不好!”
蔺秋平會信他才有鬼。
“我相信你?”他問祝以平:“你覺得我這麼好騙嗎?”
祝以平像是被擊沉了,在那頭不說話。
蔺秋平心想,你心虛嗎?我還沒問你别的你就這樣了?人家王嘉實對我挺大方的,對你大方嗎?再大方也不夠你還爛債是吧?
“我問問你啊,你現在有錢了嗎?給你死透的媽治病夠不夠?給顧以甯學鋼琴學吉他玩那些破爛夠不夠?給你還外面的爛債夠不夠?”
“你聽我說——”
“你要說什麼?那天你和杜奕明讓我去幹什麼的?你怎麼不來?忙着照顧你媽?還是忙着輸錢丢人現眼啊?”蔺秋平一句一句地問着他:“你真就當我傻是不是?跟着你這種爛人我圖什麼?我不如真就跟人家算了,人家還知道自己幾斤幾兩,有錢輸得起。”
“什麼——”
蔺秋平打斷他:“行了,就算是我蔺秋平對不起你,求你和杜奕明兩位以後放過我成嗎?”
“什麼?你說什麼?他怎麼你了?”
蔺秋平徹底不耐煩了,祝以平到現在還想裝不知道?還要演?還要編?怎麼就他嗎會有這種爛人?真夠賤的。
“他怎麼我了?他怎麼我了你不知道?我求你他嗎閉嘴去死吧,你們都他嗎快點死——”
然而他還沒說完,就被什麼東西掉下去以及被祝以平一聲“我操”打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