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冉盯着桌子上不斷旋轉的陀螺,直到它完全停下來。
“催眠療法雖然與夢境入侵有相似之處,但是也不太一樣,在治療過程中,被催眠者隻會以旁觀者的視角回顧整個創傷的過程,通過暗示來改變對此段記憶的解讀。但是......”
梁正昌頓住了,姜冉連忙追問道:“但是什麼?”
梁正昌擡眼看着面前滿臉焦急的姜冉,良久才接着說道:“如果被催眠者在催眠過程中,情緒波動較大,極大可能會從旁觀視角轉為主觀視角......再次經曆一遍創傷過程,他潛意識裡會認為這就是現實,這個時候任何人都無法喚醒他,隻能靠他自己打破......幻境牢籠。”
姜冉呆坐在椅子上,兩行淚從眼角流下,滴落在了地上。
梁正昌有些手足無措地看着面前的姜冉,連忙遞上紙巾。
完了完了,和臭小子說好講一半瞞一半的,沒控制住自己,一下全說了,那臭小子一會肯定來找我算賬。
姜冉接過紙巾,擦幹淨臉上的淚,正準備說什麼時,門口突然傳來了急促的敲門聲。
一位護士在未得到允許的情況下直接闖了進來,梁正昌皺着眉頭看着她:“張護士長,怎麼回事,冒冒失失的。”
張護士氣喘籲籲地走到桌前,斷斷續續地說道:“院長......院長不好了,孩子丢了......”
梁正昌猛地站了起來:“什麼!孩子丢了?報警了沒?趕緊!趕緊通知安保,封鎖各大出入口和停車場!”
姜冉将手裡一口未動、早已放涼的茶水遞了過去。
張護士長一飲而盡,呼吸稍微緩和幾分:“報過警了,警察正在來的路上,也已經通知安保部封鎖了各大出入口和停車場,監控室那邊正在查監控。但是醫院來往人員太多,目前還沒有查到人販子的蹤迹,也不知道他們是否離開了醫院......”
姜冉突然想到洗手間那個女人,開口問道:“丢失的孩子大概多大?”
張護士長說道:“剛出生兩周,人販子趁家屬外出、産婦在病房睡覺時,将孩子抱走。”
“我好像知道一些線索......”辦公室内,兩個人焦急的目光瞬間落在姜冉身上。
醫院監控室,姜冉站在監控電腦旁:“停!往回退。”
女人平常打扮,白色上衣,黑色褲子,頭上帶了一頂鴨舌帽,背了個藍色書包,懷裡的嬰兒裹得嚴嚴實實的。
她有極強的反偵察意識,一路上的好幾處監控都沒有看清她的容貌。
隻有在與姜冉擦肩而過時,留下一個模糊的側臉。
警察站在一旁,讓工作人員将側臉截了下來,對着手下的人說:“去,打印出來讓家屬認一下,看是不是熟人。”
對講機裡傳來聲音:“隊長,廁所隔間發現嫌疑人換下來的衣物以及背包。”
“知道了。”
女人進了洗手間後,就徹底消失在監控中,再也發現她的身影。
姜冉蹙着眉頭看着電腦裡來回播放的那段監控,她拍了拍工作人員的肩膀:“往後倒五分鐘。”
在姜冉離開洗手間十分鐘後,一位帶着口罩的女性清潔工半彎着腰從洗手間走了出來,身後拖着一個巨大的黑色垃圾袋,消失在走廊盡頭的安全通道。
姜冉摩擦着下巴思考,猛地拍在桌子上,将房間裡的人都吓了一跳。
“我去洗手間時,裡面并沒有阿姨在打掃衛生,在我離開這十分鐘内,也沒有清潔阿姨進去過。”
她指着屏幕上那個女性清潔工:“那她是從哪裡憑空冒出來的?”
“快!調安全通道監控!”
工作人員的手卻停住了,看向一旁自己的領導。
聽到這句話的領導冷汗都下來了:“院......院長,安全通道的監控上周......上周剛壞......”
“你們!都tmd幹什麼吃的!等這件事結束!全給我滾蛋!”梁正昌憤怒的聲音在監控室内回響。
梁正昌看向一旁的安保部經理:“安全通道是不是直達B3停車場?”
“是,是的,院長。”
“你們立刻給我查B3停車場内所有的監控,一幀一幀的給我找!”他沖着監控室的領導吼道。
又對着安保部說:“安保部配合警察同志那邊進行搜查,掘地三尺也要給我把那個女人找出來!”
姜冉看着亂成一團的監控室,想着今天秦衍的治療可能要往後推了。
姜冉出了門,給秦衍發了條消息,詢問他檢查做完沒。
她回了門診部,突然在走廊中央停下,看着盡頭的安全通道。
樓梯間内空無一人,姜冉站在台階上,并沒有朝下看去,反而擡頭向樓上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