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裴初霁被裴善文的巴掌打偏了頭，他餘下憤怒的話語也戛然而止。一個紅彤彤的巴掌印很快浮現在了裴初霁慘白的臉上，這無疑讓他看上去更加凄慘可憐了。

“你——，你不許提你的父親，你有什麼臉提他？你有什麼資格提他？”裴善文氣的臉色漲紅，她怒視着裴初霁，“如果不是你，裴初霁！我的清淮現在還活得好好的......”

裴善文的話還沒有說完，裴初霁看着她這副深愛前夫的虛僞樣子，隻覺得好笑極了，于是他也真的笑了出來。

“哈、哈哈哈——”，裴初霁笑得怪異又諷刺，他非常困惑的看着裴善文，“母親，我不明白，你在生什麼氣啊？沒有我，也會有其他人。”

“倒是你，如果我爹真的還活着，他看着從前說隻娶他一人的妻主，在他生下第二個孩子沒多久就娶了他懷着身孕的庶弟，以他的性格，他真的能活得好好的嗎？”

裴初霁語氣冰冷，滿是嘲諷，“别再做出一副很愛他的樣子了，真惡心。”

“母親說我沒資格提他，那看看母親現在的樣子，母親就有資格提他了嗎？”

喬清淮死後不久她就娶喬雲起這件事往事，是裴善文心裡永遠的痛，特别是這件事是由裴初霁說出來的，這就讓裴善文更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了。

因為現在裴善文不想再看見裴初霁，所以她帶着痛苦的眼神，朝着裴初霁發洩自己的惱怒，她沒想多加思考，立馬又重重的給了裴初霁一個巴掌，然後沖着他怒吼道：“滾，你給我滾，滾出去——”

先前裴墨言和喬雲起離開書房後，兩人其實都沒有走遠，而是互相隔着一段距離等着裡面的人出來。

當然，因為兩人站的位置離書房有一定的距離，所以先前書房裡面裴善文和裴初霁相談的對話她們都聽不到，隻是裴善文最後的怒吼聲倒是隐隐約約傳了出來。

而當這兩人看着裴初霁在裴善文的怒吼中走出來時，皆心中一動，喬雲起首先臉上帶着淡笑朝裴初霁走了過去。

離得近了，喬雲起看着裴初霁臉上的巴掌印，心裡一松。

他假意關心道：“哎呀，小霁啊，你怎麼又惹你母親生氣了？看這臉上的巴掌印，可憐見的。你們母女兩個有什麼事不能好好談呢？你那親事為父保證以後一定會找一個讓你滿意的。”

裴初霁沒說話，他現在心裡又煩又亂，沒有精力理會這個不知道懷着什麼心思的繼父。

喬雲起看着裴初霁失神的模樣，心裡愈發得意，他跟在裴初霁身邊走了兩步，想了想，補充道：“對了，小霁，爹那裡有上好的祛疤膏，一會兒讓人給你送一瓶過去吧。畢竟你這巴掌印看着有些重，以後可不能在你這漂亮的小臉蛋上留下疤痕啊。不過小霁你現在還真是和我兄長越長越像了，也不知道妻主怎麼舍得對你這張臉下手的......”

說完這些話，喬雲起見裴初霁還是一直沉默，心中快意，于是他又接着表演，“痛不痛啊，小霁？爹看你這樣，真是心疼死了。妻主也真是，怎麼都不知道心疼人呢？小霁也是她的孩子啊。”

“喬叔叔。”裴初霁停下腳步，轉頭一臉陰郁的看着喬雲起。

“怎，怎麼了？”喬雲起被突然停下腳步的裴初霁吓了一跳，心裡有點緊張的問道。

裴初霁定定地看了一會兒喬雲起，把人看的越來不自在後，這才微微一笑，擡手，“啪——”，一個重重的巴掌就這麼打了過去。

“喬叔叔方才不是問我痛不痛嗎？就是這樣的感覺。”裴初霁語氣平靜，接着問道，“痛嗎，喬叔叔？”

“你——”，喬雲起捂着被扇巴掌的臉，怎麼都沒想到這個從前在他面前一直小心讨好、渴望他關心的人今天怎麼變了，他居然敢打自己，莫不是出去一趟就瘋了不成。

短暫的震驚後，喬雲起怒從心起，他下意識地擡手，想重重的把裴初霁打他的巴掌還回去，可當他的手還在半空時，就被人用力握住手腕，動彈不得了。

“......怎麼？喬叔叔，你想打人嗎？不是你剛才問初霁挨巴掌的感覺嗎？初霁好心告訴你，你還生起氣了？”裴墨言握住喬雲起要打人的手，一臉驚訝的問道。

“裴墨言，放手！”喬雲起厲聲喝道，“你沒看見是裴初霁先動的手嗎？”

“什麼動手？”裴墨言疑惑問道，“初霁不是在好心好意的回答你剛才的問題嗎？”

眼看裴墨言是在故意裝作不懂，喬雲起又用力掙紮了幾下，但奈何裴墨言的力氣實在是太大，他怎麼都掙不開手。沒辦法，喬雲起隻好轉頭怒氣沖沖的看着身後的仆侍，“你們是死了嗎？看着主人被欺負居然沒有動作？”

仆侍們面面相觑，紛紛害怕的跪下磕頭，齊聲朝着裴墨言哀求道：“大小姐，求您放了主夫吧。求求您了，大小姐......”

“大小姐，求您了......”

裴墨言眯眼看着地上的衆人，煩躁的‘啧’了一聲，然後握住喬雲起的手腕用力往後一推，“喬叔叔，我隻是想讓你冷靜一下。不過算了，既然你現在這麼不冷靜，我和初霁還是先離開好了。”

這麼多年了，裴初霁還是第一次這樣被裴墨言維護，他看着擋在他身前的人，心中一動。

“走了，初霁。”裴墨言随口喊道。

裴初霁沒出聲，默默跟在裴墨言身後離開，他的鼻尖有些酸澀，不知為何，現在看着裴墨言的背影，他竟突然有些想哭的沖動 。

走了一段路程後，裴墨言屏退周圍的仆侍，借着燈籠的光亮，她看清了裴初霁臉上的巴掌印，裴墨言的心裡有點不舒服了。

“......你，你沒事吧？剛才在書房裡發生了什麼事情？”

裴初霁沒有回答裴墨言的問題，而是懷着一點莫名的期待輕聲問道：“姐姐，我聽人說之前在我消失不見後，你也不見了一段時間，你是去找我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