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問這個？”裴墨言有點别扭，她不自在的說道，“算是吧，不過你可别多想啊，我本來正好也要去那邊辦點事情。而且不管再怎麼說你都是我的弟弟，去辦事的時候順便找一找你也正常，不然我也太冷血了吧。”

“......這樣啊”，裴初霁輕輕一笑，“謝謝姐姐，原本我還以為姐姐會讨厭我讨厭到希望我不在呢。”

聽到裴初霁這麼說，裴墨言心中一顫，她急忙反駁，“我從沒這麼想，初霁，不管怎麼樣，你都是我弟弟，我一直都是希望你可以好好活着的。”

“嗯......”，裴初霁低下頭，悶聲應道，“之前姐姐都不願怎麼見我，我還以為......”

聽見裴初霁這樣說，裴墨言的身體頓時一僵，不知該怎麼反應，半晌，她看向其他方向，“......不說這個了，你後面打算怎麼辦？”

裴初霁沉默片刻，繼而緩慢又堅定的說道：“姐姐，我...我還是想嫁給葉世女，她本就該是我的妻主。”

這是個出乎裴墨言意料的回答，裴墨言以為先前在書房時裴初霁這樣說隻是在賭氣，亦或者是在以此讓裴善文給出補償。

“......你認真的？”裴墨言眉頭緊皺，不太願意聽到這個回答。

裴初霁輕輕點頭，他看着裴墨言，眼神中帶着一點不可忽視的祈求，小聲開口問道，“姐姐，你可以幫我嗎？”

漆黑的夜裡，唯有一輪清冷的彎月獨獨懸挂在空中，微風拂來，樹影婆娑，有不知名的淺淡花香在空氣中悄然蔓延。

空曠寂靜的庭院中，姐弟兩人相對而站，沉默無言。裴墨言的衣袍下擺被風吹的小小晃動，她站在原地，擰眉沉思了許久。

‘事發突然，他一時想不通，不願接受也屬正常’，裴墨言這樣想着，看着面前半隐在黑暗中，顯得格外孤單可憐的裴初霁，心裡一軟。

裴墨言知道自己不算是一個好姐姐，因為父親的事，這些年來她一直都不願意好好面對裴初霁這個弟弟，但現在不一樣。

“初霁”，裴墨言定下心來，緩緩開口勸道，“我覺得你不該繼續想着這門親事了，你該往前看了。”

“說實話，裴思謙成為世女正夫這件事，我心裡也不太願意接受，但如今事情已成定局，現在也改變不了了。”

“不過，母親既然許下你可以自由選擇妻主的承諾，那也算是一件好事，後面你慢慢尋找，總歸能尋到一個良人的。”

裴墨言看着面前安靜乖巧的裴初霁，柔和了目光，她語氣鄭重，“初霁，我希望你可以好好考慮考慮。你是男兒，婚姻大事，不可兒戲，更不能意氣用事！”

裴初霁聽着裴墨言的這些話，心裡一暖，有所觸動，但——

“姐姐”，裴初霁擡頭，用執拗的眼神看着裴墨言，他說，“我要嫁給葉世女。”

裴初霁無法釋然，他做不到向前看，強烈的不甘和嫉妒如同一條劇毒的花蛇，無時無刻都緊緊盤繞在他的胸腔裡。

他恨，他怨，他無法接受所有的好事，所有的幸福都被裴思謙一個人占據。

“我是認真的，沒有兒戲。葉世女本就該是我的妻主，我不能眼睜睜的看着裴思謙搶走本該屬于我的幸福！”

裴初霁說這話時，語氣裡帶着一種孤注一擲的偏執和瘋狂，就像是他已經徹底認定了這個目标。為此，他将不惜所有代價。

“......”，裴墨言沉默了。

“但是，現在這種情況......”，裴墨言欲言又止，她想了想，“楚王的家風是不錯，葉世女目前看着也還行。但這世上的女人這麼多，或許你的下一個妻主會更好呢。”

裴初霁聞言，隻是輕輕搖頭，“沒有其他人了，姐姐。京城其他家的情況你也知道，像楚王以及...母親這種的人家太少了，其他家大多是夫侍成群，且現在與我各方面合适的女子也沒幾個啊。”

“姐姐，除了葉世女，剩下的人你也知道，她們就算是還沒有正夫的，小侍、通房都納了好幾個了。”

“而且，母親要做純臣，她不想和皇女有瓜葛。如果我不嫁給世女，以後難道還要給裴思謙行禮嗎？”

“......唉”，聽着裴初霁的這番話，想到他說的這種情況，裴墨言也無奈了。

确實，以前在家裡，不管怎麼說，裴初霁都是長子。即使是裴思謙更得寵愛，但在名頭上，他還是要尊重謙讓裴初霁，特别是在外面，裴思謙更要做好這種表面功夫。

京城其他的權貴人家也是，家裡大多成員複雜，男人都挺多的，後院争鬥不斷。不像葉世女，之前一個男人都沒納，現在有的也就裴思謙一個。

這樣一對比，難免會讓人覺得不甘心，各方面的不甘心。

“可是初霁......”，裴墨言有些不忍心，但該說的還是得說，“就算現在你嫁給葉世女，可能你也做不了正夫了，做平夫也很難。”

裴初霁沒有說話，但他的眼神已經告訴了裴墨言——‘他不會放棄。’

見裴初霁現在的決心這麼強烈，裴墨言也沒有再勸，她将手裡提着的燈籠遞給裴初霁。

“總之，你再好好考慮考慮吧。夜裡風涼，你先回去把身體養好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