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抱着薄荷綠的靜音風扇和黑巧克力闖進江逾白宿舍時,落地鐘剛敲過十點。金屬旋轉葉片攪動着凝滞的空氣,在雪白牆壁上投下細碎的光影,像極了他此刻七上八下的心情。
"哇!這就是學霸的宮殿嗎?"少年的驚歎打破寂靜。單人宿舍鋪着淺灰色地毯,書架上整齊排列着《費曼物理學講義》和競賽獎杯,床頭貼着泛黃的物理公式便利貼。沈昭把風扇放在飄窗邊,巧克力包裝紙的沙沙聲混着他刻意放大的驚歎:"連窗簾都是星空投影款!"
江逾白摘下眼鏡擦拭,耳尖泛起不易察覺的紅:"坐吧。"他指了指書桌前的旋轉椅,自己則拖來折疊凳在對面坐下。台燈暖黃的光暈裡,沈昭盯着桌上攤開的物理錯題本,突然把整盒巧克力推過去:"先吃點補充腦力!"
黑巧克力的苦味在口腔蔓延時,江逾白已經用紅筆圈出錯題:"這道動能定理題,你忽略了摩擦力做功。"他抽出草稿紙,筆尖沙沙作響:"把籃球看成質點,從出手到最高點的過程,建立能量守恒方程......"
沈昭歪着頭看江逾白睫毛在眼下投出的陰影,突然伸手抓住對方手腕:"诶江大師等等!這個公式裡的負号,為什麼不是加啊?"少年掌心的溫度透過袖口傳來,江逾白手指微顫,卻用更慢的語速解釋:"因為摩擦力方向與運動方向相反,做負功相當于能量損耗......"
飄窗飄進的夜風卻沒有眼力見地卷起草稿紙,沈昭慌忙伸手去按,卻不小心打翻了玻璃杯。清水在試卷上暈開墨痕,他手足無措地抽紙巾:"對、對不起!"江逾白看着少年漲紅的臉,突然輕笑出聲:"你還不趕緊擦啊對不起個鬼,那是你卷子。"
笑聲像融化的巧克力流淌在寂靜裡。沈昭愣住,第一次發現江逾白笑起來時,左臉頰有個淺淺的梨渦。"其實你很聰明。"江逾白抽出新的草稿紙,筆尖懸在空白處,"隻是習慣用肌肉記憶解題,忽略了公式推導的邏輯。"
他開始從牛頓第二定律講起,推導動能定理的過程像展開一幅精密的機械圖紙。沈昭托着下巴,目光卻總不自覺落在江逾白翻動草稿紙的手指上——骨節分明的手指沾着藍黑墨水,在月光下泛着冷白的光。
"來,自己推導試試。"江逾白把筆塞進沈昭掌心。少年握着筆的手微微發抖,草稿紙上的字迹歪歪扭扭。江逾白俯身靠近,發梢掃過沈昭耳際:"别着急,把每個步驟分解成籃球運動的軌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