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字預/警
第六十八章
Mars六樓。
見山田愛子順利落到地面,加奈子和小孫子才松了口氣。
把腰上的繩結解開後,山田愛子往後退了幾步,用雙手捂住口鼻,焦急地望着上面,等待着。
‘該你了。’六樓窗前,加奈子說。
小孫子一愣。
‘快點,你奶奶在等你。然後我來。’加奈子把繩子遞給他。
‘嗯。’小孫子點頭,拽着布繩走向窗口。
與此同時,附近‘光影’咖啡店。
‘我剛說過了,為了保證殺/死高橋拓海,你在兩個杯子裡都下了/毒。’安室透邊說邊一指坐在靠窗處的長發男人:‘可你不知道,他也是剛當父親的人。’
随着對方所指,高橋伊織瞥向長發男人。
‘是,是啊。’見狀,長發男人不得不尴尬地開口:‘去年認識的,我很愛她。盡管,盡管我沒太多錢,但從一開始就是想跟她結婚的。
本想攢夠了錢,過兩年再結婚。但她竟然懷/孕了。我覺得,要承擔起責任,就把孩子留了下來。
孩子上個月出生,很需要錢。我是自由職業,賺錢不穩定。但現在為了她和孩子必須先找個固定工作。不管喜不喜歡,至少能讓一家三口吃飽穿暖。可找了這麼多天才發現,比想象中難太多了。’
說着,他又點開手機屏保,看着女人和孩子的照片,嘴角忍不住浮起笑意,緊皺的眉頭也不自覺地舒展了許多。
‘所以才這麼愁嗎?’聽到這,鈴木勇輝恍然大悟:‘怪不得,從您剛進來,我就發現了。’
‘是,是的。在看看有沒有合适的工作。’長發男人雙手交叉放在桌上:‘發生案件後要走也是因為之前說好,晚上由我當班照顧孩子。婚禮過段時間一定會補辦的,肯定得給她個答複才行。’
聽罷,安室透轉過頭看着兇/手:‘高橋伊織,你為自己的仇恨不擇手段,差點毀了一個剛剛建起的小家,又和你恨的人(高橋愛理)有什麼分别?’
‘也像她(高橋愛理)一樣(毀/了别人的家庭),不是嗎。’
盡管安室透的聲音沒有十分嚴厲,卻好似重重地打在兇/手的心裡。
什麼??
高橋伊織頓時愣住,臉上寫滿驚詫,睜大眼睛,不敢相信所聽到的。
眼角不斷地流出淚水,
她沒有伸手擦,也沒說話。
此時,Mars六樓。
随着大/火的迫近,雖然有濕布捂住口鼻,但加奈子還是越發厲害地咳嗽着。
好在眼下小孫子正緊抓着布繩,一點一點地順着往下爬。
看着這一幕,等待着的加奈子也不禁安慰着自己:快了,馬上就可以出去了。
一切似乎都在朝好的方向發展。
此刻,附近的‘光影’咖啡店。
望着座位上淚水奪眶而出的高橋伊織,安室透轉身向鈴木勇輝:‘事件已經解決了,接下來就等警/察吧。’
‘是。’鈴木勇輝點點頭,忍不住走到安室透跟前:‘可真是精彩的推理啊。您一定也有自己的偵探事務所吧,像名偵探毛利小五郎那樣。’
‘這年頭,好的偵探能掙不少錢呢!’補妝完畢後,北國谷愛子合上粉底,也像看獵/物一樣望着金發男人:‘我說的沒錯吧。’
安室透一愣,換上一副稍稍放松的笑臉,語氣也輕了許多:‘我隻是毛利先生的徒弟呢。’
邊說着,邊從兜裡摸出手機。
‘哦,哦,原來是這樣啊,’鈴木勇輝立即吃驚地揚起語調:‘原來是名偵探毛利小五郎的弟子啊!!’他點點頭,滿臉贊賞的表情:‘怪不得,深得了毛利先生的真傳。’
‘還是毛利先生教導有方。’鈴木勇輝接着感歎道。
‘哦?’聽到這,北國谷愛子也不禁眯起眼睛:沒想到這個金發男人來頭還不小。
‘那個,各位,我現在可以走了嗎?’長發男人突然插話:‘她還在等我回家呢。’
正握着手機準備撥号的安室透回頭:‘恐怕不行哦,她(兇/手)可是給你的咖啡也下了/毒,加上案發時你也在現場,警視廳那邊肯定需要你的筆錄。’
‘哦,這.....好,好吧。’長發男人有些窘迫地坐下,雙手摩/擦着放在大/腿上,看上去雖然焦急,但也不像之前那樣魯莽了。
安室透回過頭,選定号碼後,按下手機的‘撥号’鍵。
忙完這一切,他要打給加奈子。
從在Mars分開之後,就一直沒有她的消息。
明明讓她到家後發短信的,但過這麼久了,她依舊沒發。
從Mars到家,乘計程車的話,應該早到了才對。
想到種種不正常,他不禁感到擔心。
‘難以想象啊,高橋夫人(高橋愛理),竟是這樣的人.....’吧台前的鈴木勇輝依舊沉浸在案情裡:‘本以為是位充滿愛心與和善的......要知道她在做禮拜和替民衆祈禱的視頻裡,都虔誠地不得了,還流淚了......’
‘哼,女人,都是複雜的動物。’北國谷愛子不屑地挑挑眉。
她瞥了一眼站在店門口的安室透的動向。
隻見金發男人把手機貼在耳朵上,神情滿是認真,像是在擔心什麼。
如果說,加奈子隻是忘了,他也不是不能理解。
隻要确定對方沒事,他也就能放下心來。
‘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随着電話裡的提示音響起,安室透放下手機,疑惑和擔心更加湧上。
關機?
是發生什麼了嗎?
三分鐘前,東京另一角,一排居住房前。
一個人影突然降落(出現)在二樓的房檐上。
‘啊啊,終于到家了。’黑羽快鬥得意地笑着,用食指輕輕一推(之前故意)半掩的窗戶,爬進了自己房間。
整個動作既快速,又幾乎沒發出一點聲音,獨自在家的中森青子并未察覺。
落定後,黑羽快鬥站在房間中央,雙手舉着曆經艱險才得到的《向日葵之歌》。
望着七朵動作迥異的向日葵,聯想起偶遇的那位小姐(加奈子)說過的話......
他突然一個激靈,嘴角揚了揚。
‘抛開魔術帶來的不可思議,生命的真相就在這裡。’黑羽快鬥自言自語着:‘老爸,你想表達的,就是這個吧。’
‘啊不對,’他一手扶着畫,另一隻手撓撓頭,說起七棵向日葵代表的含義,快鬥盡力地回想着當年黑羽盜一說這句話時的場景。
‘好像不是生命的真相,而是,生命的真理,’黑羽快鬥不确定地托着下巴。
‘抛開魔術帶來的不可思議,生命的真理就在這裡。’他一字一句重複了一遍。
‘啊啊啊,時間太久了,誰知道他說的是什麼。’快鬥抓抓頭,把畫翻過來,夾在腋下,準備拿進密室。
‘诶?這是什麼?’剛準備推開密室的門,黑羽快鬥卻突然不經意間瞥到,畫的背後,好像有什麼東西。
他舉起畫,仔細地瞅着。
在《向日葵之歌》的背面,有兩行很小的字。
‘你們禱告的時候,不可像那僞善的人,愛站在會堂裡和十字路口上禱告,故意叫人看見,我實在告訴你們,他們已經得了他們的‘賞賜’。
(And when you pray, do not be like the hypocrites, for they love to pray standing in the synagogues and on the street corners to be seen by men. I tell you the truth, they have received their reward in full. )
你施舍的時候,不可在你前面吹号,像那僞善的人在會堂裡和街道上所行的,故意要得人的榮耀。我實在告訴你們:他們已經得了他們的‘賞賜’。
(So when you give to the needy, do not announce it with trumpets, as the hypocrites do in the synagogues and on the streets, to be honored by men. I tell you the truth, they have received their reward in full. )
——《聖經* 馬太福音6》.’
黑羽快鬥皺眉:嗯?
‘砰砰砰!’正在這時,敲門聲響起。
‘快鬥,快--鬥。’青子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黑羽快鬥一驚,連忙把畫塞進門旁的衣櫃,接着一打響指,身上的怪盜基德裝扮立即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普通的家居服。
他裝作無事的樣子開門:‘青子?’
‘快鬥,快來嘗嘗我做的拉面,是向千影阿姨讨教的秘方。’青子低着頭,邊說邊又嗅了一次端在托盤裡的食物:‘真香啊。’
她滿足地擡頭。
不過,在看到對方後,她臉上的笑容立即消失。
青子好奇地用手刮了刮黑羽快鬥的臉頰,又看了看手上的煙灰。
‘咦,這是什麼?’
‘?......’意識到什麼的快鬥也摸了摸臉,才發現忘記擦掉從Mars裡帶出的煙灰。
‘啊,剛才,’黑羽快鬥快速思索,轉了轉眼珠,掩蓋住了幾分緊張:‘剛才空調壞了,我拆開看了看,可真髒啊,’說着,他擺擺手,一副嫌棄的模樣:‘多少年沒清洗過了,叔叔(中森銀三)可不能這麼摳門啊。’
‘快鬥......’青子忍住火氣。
‘啊嘿嘿,我說說罷了。’見她生氣,黑羽快鬥立馬轉移話題,他又轉轉眼珠:‘對了,叔叔(中森銀三)去哪了?’
‘快鬥,你忘了嗎。今晚七點是基德的預告時間。爸爸當然抓基德去了。’
‘也...也對。’快鬥幹笑兩聲,用手刮了刮臉,盯着她手裡的食物:‘是給我的嗎?’說着用雙手接過來。
‘謝謝,青子。’他道。
眼下,家裡隻有青子和快鬥兩人,并且見快鬥少見地不搞怪,還說起‘謝謝’來,不知怎的,青子突然有點臉紅。
‘我下去了。’中森青子背過身,準備下樓:‘吃完把餐具放到廚房裡哦。’
說着跑向樓梯口。
‘嗯?’端着托盤的黑羽快鬥站在原地,稍微迷惑,心裡卻也有些異樣:真是,奇奇怪怪的。
他用手指沾了一點湯,放在嘴裡/吮/了一下,立即露出頑皮的笑容:嘿嘿,味道還不錯。
與此同時,Mars六樓。
加奈子捏住捂在口鼻上的濕布,一分一秒地等待着。
等到樓下傳來小孫子順利到達地面的消息。
然後,她就也可以順着布繩下去了。
‘啪!’正在這時,從窗外傳來響聲,窗口處像是有什麼東西一晃,掉了下去。
而同時,順着布繩,距離地面大約還有四米的小孫子,也突然毫無征兆地直直跌在地面上。
加奈子屏住呼吸,疑惑地探出頭查看。
什麼?!
(因為之前被槍/擊中,)管子與牆的固定端本就不穩,連續承載兩個人下落後,管子的固定端現已完全斷裂,布繩也順着斷裂處滑了下去。
加奈子着急地伸出手,向下摸了摸,卻什麼都沒摸到。
眼下,她已經失去了逃到樓下的唯一工具。
而樓下,見自己的小孫子一屁股摔下來,山田愛子趕緊心疼地追到跟前,把小孫子扶起。
給他拍了拍灰,又摸着查看一番,确認沒有受(大)傷後,她才放心了。
望着掉在地上的布繩,疼的龇牙咧嘴的小孫子擔憂地擡頭:‘降,降谷太太還在裡面,她怎麼出來啊?’
聽了他的話,山田愛子似乎才反應過來:‘是,是啊,她還在裡面。’
祖孫倆連忙着急地環顧四周,想看看有沒有能幫忙的人。
但由于Mars的火勢,所有人都已撤退到安全的地方,周圍空無一人。
此刻,東京公路上。
風見裕也握着方向盤,汽車往家的方向駛去。
今晚的事情有驚無險,他也終于不擰着眉頭。
‘叮鈴鈴,’這時,上衣兜裡的手機響了,似乎不在他的預料内。
風見拿出手機,看了一眼來電顯示:一個公安手下。
‘喂?’風見接電話。
‘風見先生,’對方的聲音布滿憂慮:‘那個小女孩醒了,沒什麼大事。聯系上了她的家人(朋友),正往這邊趕。’
風見反應過來,是之前送茶栗色頭發女孩去醫院的日本公安。
‘哦,好,你回去吧,這邊(指Mars)也結束了。’風見道。
‘是。不過,’公安手下欲言又止:‘據她(灰原哀)說,樓裡還有一個女人,姓什麼不知道,但名字應該是加奈子。爆/炸時她們兩人打算一起下樓,但爆/炸把她們分開了。’
‘......也就是說,她很可能還在樓裡。’公安補充說。
‘什麼?!’風見差點驚掉下巴。
聯想到之前在監控室裡遇見網球小姐的場景,他不難想到,這個‘加奈子’是誰。
來不及反應前方的紅燈,風見一個急刹車,好在車子還是停在斑馬線前。
‘确定嗎?’他又問道。
‘是的。’見直屬上司(風見)如此激烈的反應,電話另一頭的公安也頗為吃驚:‘雖然不屬于我們(公安)管,但要不要聯系一下(馬上抵達)現場的消/防?’
‘不過,風,風見先生,’公安幾分猶疑:‘當時她們在五樓,着/火後肯定沒法下樓。過去了這麼久,她會不會已經......’
聽到對方的描述,風見陡然緊張起來。
‘我知道了,我來辦。’匆匆回了一句後,風見立馬扣下電話。
兩分鐘前,附近‘光影’咖啡店。
站在店内,側朝着窗外,安室透又給加奈子打了兩個電話。
依舊是關機。
他充滿疑惑地放下手機。
到底怎麼回事?
‘就這麼擔心你的心上人嗎?’一直觀察着金發男人的北國谷愛子開口:‘不給我一點機會?’
??
安室透擡頭。
‘你的表情出賣了你。’她笑道。
‘是嗎。’安室透邊說邊把手機重新放進兜裡,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
‘知道嗎,無論出于什麼原因,隻要一個人在外面僞裝久了,隻有在他/她真心喜歡(放心)的人面前才會下意識展示出最真實的一面,這很難得。’
北國谷愛子接着翹翹嘴角:‘你剛才的樣子,真可愛。’
‘可惜,聽到我說話後,立馬又換上了你的僞裝。’她雙手交叉握着,立在桌子上,支着下巴,引/誘般地望着他。
‘不如跟我移民吧,’北國谷愛子開口:‘去國外。你的推理我見識到了。國外會有廣闊的天地等着你,不比呆在這小小的日本強。’
安室透并沒有看她:‘我的工作,離了日本,就做不下去了哦。’
‘沒什麼做下去做不下去的,為了錢而已,不用說得這麼好聽。’北國谷愛子翹起二郎腿:‘日本承認雙國籍,所以沒什麼好憂慮的。再說,當個外國人也沒什麼不好。孩子從小在國外上學,說不定見到一個其他血統,長得不一樣的小朋友,班上同學會争着和她/他做朋友呢。’
安室透瞥了她一眼,沒接話。
‘這不一定吧,’視線一直向着窗外,在等警察來的鈴木勇輝轉過頭:‘有時候,校園欺/淩,也......比較常見。’
聽到話,北國谷愛子瞥了瞥嘴,不以為然。
‘小姐,您的手鍊在閃着。’無意中瞥見後,鈴木勇輝不禁提醒道。
‘哦?’聽到話,北國谷愛子看了看自己的手腕。
‘诶?’似乎感到有些不可思議,她又疑惑地轉頭望了望着火的Mars:‘怎麼會?’
‘出什麼事了嗎?小姐?’鈴木勇輝禮貌地問詢着。
此時,安室透又從兜裡掏出手機,看了一眼:還是沒有消息。
‘沒事。’北國谷愛子無關痛癢地開口:‘隻不過是我的手鍊顯示,現在竟然還有人在Mars裡,真是可笑。’
(加奈子的手鍊掉在了Mars五樓體育用品店裡,之前提過。)